饭毕,梁翊盛了半碗汤放到他手边,“喝汤。”
“谢谢。”
吃过饭后,靖霖认为自己也应该承担一些家务,所以认真地刷盘子,这他倒做得很熟练。但是只刷了两个,梁翊收拾好餐桌后就过来抢走他的工作。
靖霖微微不满,比起自己,这人更像是房子的主人,做什么都游刃有余。不过梁翊也没让他闲着,把洗好的餐具递给他,说:“可以麻烦上校擦一下水吗?”
“噢。”
简易的洗碗流水线建立起来,两人默契十足,很快就处理完毕。
抹布沥下来的水珠约十五秒滴落一次,靖霖捧着水杯坐在沙发上沉默地数着水珠。
房子里没有电视机,也没有投影仪等消遣设施。从前他都是看书或者做数独,偶尔会被纪筱筱拖出去参与一些所谓成年人该有的消遣。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生活如此乏味。身边多了个人之后,突然发现小小的房子能够做的事情很有限。
还是买个电视机吧他想,于是打开了购物网页。梁翊擦干手,坐到他身旁,无意扫到他手机的屏幕,道:“买投影仪吧,看电影有氛围。”
“噢。”
对于他的顺从梁翊感到讶异,“我随便说的,买你想要的就好。”
靖霖没有退出,径直付款了其中一款投影仪。本来就是买给你的。为了不让这人太得意,他没有说出来。
“要不要去散步消食?旁边有个小公园。”才搬过来一周,他好像就把周围都摸清了,就连旁边有公园都知道。
“好吧。”
仙贝跳上鞋柜不满地看着换鞋出门的两人,喵喵叫个不停。
“很快回来噢,麻烦看家。”靖霖柔声说,然后低下头亲了亲它的脑袋。
梁翊不自然地提醒:“走吧。”
天气逐渐变凉,每天日落得很早,路灯早早开了。飞蛾蚊虫似乎都开始做冬眠准备,灯光少了些观众。
两人静静走在散步径上,偶尔有人经过时,梁翊会下意识地把靖霖往自己的方向拉过来一些护住他,像一对寻常新婚夫妇。
靖霖被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吓到,不自然地撇了撇眼,然后听到身旁人喊他:“靖霖。”
不知为何他感觉梁翊口吻沉稳许多,因为平时他都是用嬉笑的语气喊‘上校’,像示弱一样。而靖霖虽然表面严肃冷漠,但惯会对示弱的后辈心软。
“什么事?”他抿了抿唇看向他。
“唔——我结婚了。”梁翊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的父母,还有弟弟。”
没有回答,梁翊的表情肉眼可见变得生动,仍强装镇定,“只是吃顿便饭,他们都很随和的。”
脚步停了下来,靖霖看向他的眼神黯淡了许多,手也抽了回去。面上露出两人第一次见时候的神情,道:“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的关系,你需要疏导,而我要和青羽重新亲近起来,仅此而已。”
说完转过身往来时的方向回去,梁翊站在原地没动。枝头上的枯叶施施然飘落,打在地上发出嘶嘶的声响,公园里很静,有点像静音室。但是梁翊的精神却沉静不下来,旋即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靖霖柔软的心脏似乎被冰蚕丝包裹,在他以为触到内核的时候,其实只是摸到了蚕丝茧的外壁而已。虽然同样柔软,但是蚕丝要坚韧得多,刀枪不入,并且泛着寒气。
靖霖回到家迅速洗漱完毕,罕见地锁上房门,连仙贝也被拒绝在外。瘦削的身躯陷在棉被里,他看着窗台边的花失神。是梁翊前天买回来的百合,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好险,差点下意识就要答应了。
只是各取所需的关系,没必要牵扯太多。等青羽回到他身边,到时候,到时候梁翊如果还有需要的话,也可以偶尔给他做疏导,当作工作对待就好,靖霖在心底自我安慰道。
面对过去(小修)
【靖霖,走出来。】
【去哪儿?】
靖霖茫然地看着脚下逐渐缩小的光圈,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低沉的声音在呼唤他。
他踌躇着,举步不定。蓦地,一只结实有力的大掌握住他的手腕。他垂下眼去看,只能看到半截白皙手臂,手指修长,关节处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在渗血。手的主人似乎经历了非常多苦难才走到他身边。
【我回来了。】
【你是谁?】
靖霖几乎发不出声音,简单的三个字仿佛从喉咙挤出来的,心底升起一点期待,希望这只手的主人带他走出黑暗。但是莫名又感到难过,恨他为什么不早点来,自己都等在这里多少年了。
【你希望我是谁?】
对方十分狡猾,并不正面回答。
靖霖感到不快,蜷起手指想要收回去。两手分离的一瞬间,四面八方拥上来无数小孩子的手,带着血污攀上他的身体,那只修长白皙的手臂被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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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拧头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了大半个小时。靖霖惊魂未定,喉咙发干,按着额角起身出去喝水。
甫一拉开门就与从浴室出来的人视线相撞,梁翊刚洗过澡,只围了一条浴巾在下半身。似有所感,他问:“要喝水吗?”
话罢,走到厨房的小吧台给他倒了杯温水。靖霖接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男人身上温热的水汽顺着相接的地方蔓延过来,勃发的男性荷尔蒙被热水浇灌后肆无忌惮地涌出来,梁翊单手撑在桌上,上半身微微倾斜靠近。
“怎么不等我啊?”语气带着一点委屈,眼睛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