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段煊心里憋着气,一直没把东西给出去,也想不出怎么解释他是在哪儿找到的。
当时没有细想,他下意识就去找了,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邀功似的把这一过程告诉对方——郁酌本来就万事不上心,知道之后,说不定会更加蹬鼻子上脸,最后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他一下了。
但今夜雨落,段煊犹豫了近一整夜,最终还是趁着夜晚把东西给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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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暴雨停歇,眼见太阳冒了个头,天色晴朗,段煊的神色却有些凝重,驾车上路后,速度明显比之前加快许多。
很快,其他几辆车也陆续赶到,众人在约定好的地方汇合,重新上路。
高速路畅通无阻,没有其他事情耽误时间,大家紧赶慢赶了一段时间,离北方越来越近,却在某一天突然发现不对劲。
太冷了。
明明深秋刚结束不久,初冬时期,气温却一天比一天低,只是短短几日过去,居然冷到不开暖气根本无法忍受的地步。
宽阔的道路两侧植物茂密,但也渐渐随着路程行进改变了色调,远看是枯黄一片,连动物都变得很稀少,天边云层厚重,阳光浅淡,白茫茫的十分刺目。
起初大家只当是入冬的正常现象,直到几天后的早晨。
“我操,车轮冻住了。”
蒋自明坐在驾驶座,使劲转了转钥匙,试图将车发动,等了好一阵,却始终一点动静也没有。
车轮与地面相接处厚厚地结了一层霜,冻得扎手,几人围着轮胎处理了半天,总算把几辆车解救出来,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
不出所料,他们神色凝重地出发没多久,天上便飘起雪来。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车窗外风声呼啸,冷风刺骨,天色仍然惨白,卷着鹅毛似的大雪洋洋洒洒铺了满地,将视野中都蒙上一层白。
很快,雪越堆越厚,看起来是柔软的,却凝聚着看不见的霜刀利刃,能将所有生命不留痕迹地掩埋。
“队长,杨茴发烧了,估计天气太冷,受不了了。”余思莹皱着眉,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又用对讲机和段煊传话。
雪一直没停,车轮在路面上轧出笔直的痕迹,又立即淡去,车载暖气失去了效用,降下车速,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了,就连丧尸的行动也变得迟缓。
段煊也注意到大家这几天状态都很差,简单叮嘱几句后,转头看了郁酌一眼,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赶路。
思索片刻,他开口道:“入冬了,按照以前的状况,雪应该还会继续下,之后温度也会更低,我们在下一个城市停下,过冬后再出发。”
车内车外温差不大,郁酌浑身上下被厚重的衣服裹住,只有呼吸是温热的,侧过脸时,车窗隐隐凝出一片水雾。
他眼眸漆黑,盯着窗外满目的白色闭了闭眼睛,又搓了一下冻得僵硬的指尖,似是同意地点点头。
段煊眉梢微扬,没出声。
这次停留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仔细商量了很久,他们选择在一处废旧工厂安顿下来,清点物资后,立即开始囤积物资以供度过严冬。
工厂位于近郊地区,面积很大,入口处堆积着巨大钢管,几栋烂尾楼和居住区在内部交错排布,空间充足,到处都是钢筋混凝土,水泥墙壁上隐隐生着铁锈。
外墙四周杂草丛生,丧尸数量不多,几人在此处安营扎寨,建起严密的防护和高墙铁门,轮班站岗防御丧尸,但也不会拒绝其他幸存者的加入。
没过多久,他们逐渐建起一个小型基地。
雪仍然断断续续地落着,门口的积雪被踩实,凝成坚固的冰霜,夹杂着泥土尘沙。
发电机供电的时间不长,房间里架着火,天气一冷,行动更加不便,郁酌就不怎么愿意动弹,瞌睡也逐渐变多。
天亮没多久,窗玻璃结了冰,模糊一片,郁酌有些没精神地坐在桌边,正要起身,手里却被段煊塞了一个保温杯,水温很烫,杯壁温温热热,立即弥漫起暖意。
站在一旁打量郁酌几眼,段煊微微拧起眉,不知道第多少次叮嘱:“喝热水,等会儿出门前记得量体温。”
不知道怎么的,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段煊似乎又恢复成之前的状态,不过深究起来又有些不同。
“嗯嗯。”郁酌含糊地点头。
“穿的太少了。”然而对方还没结束,又皱着眉捏了一下他的后颈,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后,转身去开窗通风,“出门把窗户打开,回来再关。”
郁酌又是点头,看着段煊弯了弯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接着就被按住肩膀,颈间仔仔细细系上一条围巾。
“我——”
顿了几秒,郁酌再一次试图开口,下一刻,却见段煊像是想起什么,神色突然一冷,脸色隐隐显出几分严峻:“昨天没喝药?”
郁酌:……
他确实没喝,太难喝了。
不用他回答,段煊已经从他的表情中得出答案,脸色紧绷着压了压眉,眼眸深黑地注视郁酌几秒,随后开口道:“今天别再忘了,没病也喝,预防。”
“还有,下午去训练地找我,昨天你就没有来,今天再迟到,之后就和我一起出去找物资。”
终于零零碎碎地说完每天的例行问话,段煊垂眸瞥了他一眼,眉梢微敛,“你太弱了,练练枪。”
郁酌:好哦。
终于把人送走,郁酌揭开盖子,喝了一口热腾腾的水,房间里寂静了好一会儿,半晌,突然有人开口。
“他是不是还不知道,这种程度的训练,你好几年前就已经不需要参与了。”广播员神出鬼没地出声,摄像头微转,蓝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