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宫里又要举办隆重的庆典,在庆典之前,皇上和皇后更需要亲自前往郊外农庄在地里插一根秧,为天下表率,也是向天神最真挚的祈福。
何箫脸皱巴巴地不愿意:“我这辈子没干过插秧的活,若是不会岂不是让全天下的人笑话我?我不去。”
这几日已经被何箫磨得不耐烦的乔月夜此时表情也不大好:“身为皇后,这便是你的职责,再说了有宫人引导你,朕为皇帝也要去,你又如何去不得?”
“你是皇帝自然年年都去,你的经验丰富着呢!”
乔月夜头更疼了,扶额长叹:“皇后已经忘了?这是朕登基后的第一个龙抬头。”
这么一说何箫想起来了,确实如此,和小皇帝在一起的这一年的时光过得好似很漫长,长到他以为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何箫讪讪一笑,立刻卖乖:“阿郁,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一下子忘记也是情有可原的,对吧?”
“当然,皇后好好准备吧。”乔月夜撂下这么一句话就出去了。
宗虎端着一盆水进来,打算擦一擦殿内的小物件,看着皇上走了:“皇上不留下来用膳吗?小厨房都备好了。”
何箫挥一挥手:“你等会把糖糕给他送过去,还有,叫宗洋进来,我学一下如何插秧,决不能给小皇帝丢了脸面。”
何箫学习的结果还是非常不错的,就连乔月夜都震惊了,这手法这速度,简直比常年在地里干活的农民还要娴熟。
乔月夜似乎不确定,小声地问:“你怎么回事?”
“当然是……”何箫示意乔月夜凑近些,“为了阿郁你啊。”
乔月夜脸颊微微一红,狠狠转过头去,埋头继续插着自己的小苗,一句话都不跟何箫说。
帝后同时务农祈求丰收,等乔月夜被宫人们收拾好了站上田陇,郊外的农民们便趁着此地有龙气润泽,一齐涌入田间播种。
这一年的希望,都在此时了。
乔月夜看了一会,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丝毫没有因为皇上的到来而受到影响。
这样便足矣。
帝后离开时,百姓还是乌泱泱跪了一大片:“恭送皇上皇后娘娘,恭祝皇上皇后娘娘福泽安康,万寿无疆。”
何箫听到之后开心得不行:“阿郁,你听,他们都在祝我们千秋万载也要在一起。”
乔月夜心情也还不错,这次终于搭了他的腔:“倒是会曲解百姓的意思。”
这样的愉悦只持续到了上朝。
龙抬头之后,乔月夜身为一国之君匆匆赶回了朝堂之上。
宫礼司禀告了乔月夜,西域国主按照惯例在春季进贡了一批货物银两以及特产,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平时乔月夜都不太过问,直接让小孟子收了交给内务府就是。
但这次西域的字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止不住又想起何箫从摄政王手中拿到的东西。
眼神在摄政王和宫礼司掌司中转了好几圈:“哦?都有些什么?”
宫礼司掌司立马拿出名单来念:“黄金三千两,白银六千两,上等白玉器皿一百件……神医一人。”
“等等。”乔月夜来了兴致,“神医?”
平时皇上哪里会问这么多,宫礼司掌司完全没有准备好如何应对皇上的问话,慌里慌张地翻阅着手下整理的资料。
汗珠顺着宫礼司掌司的额头滑落,他这才找下:“是的,西域那边的神医也是西域国主进奉的礼品,据说这位神医是西域医术最高明的大夫,救过的人不计其数,没有他看不好的病,也没有他认不出来的药。”
“当真如此神奇?”乔月夜的手指在桌面点了点,表情有些耐人寻味,“西域国主知不知若是没有这些厉害之处,可是欺君之罪。”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头低了一片。
宫礼司掌司战战兢兢地跪下,说话都磕巴:“启禀皇上,这些都是西域那边递来的资料,微臣只做一个整理,具体如何微臣也不知道啊!皇上恕罪!”
“朕又没有怪你,如此害怕做什么,起来吧。”乔月夜一转头,对着摄政王,“摄政王觉得如何?这神医真有这么神?”
此时摄政王还不知自己让儿子下药的事情已经暴露,也摸不清皇帝此时问他到底为何,只能敷衍下来:“从前便听闻西域之地神奇,但微臣也未见过,恐怕还要皇上亲自试一试才能明辨了。”
乔月夜爽朗地笑出声:“朕合该试一试,小孟子,带神医到勤政殿歇息。”
底下的大臣也不知道皇上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只当他是又和摄政王有了什么矛盾,也不敢多问。
乔月夜看小孟子带了人下去,转头就神色厌厌:“众位爱卿若是没有其他折子,便退朝吧。”
“皇上!”摄政王此时才跳出来,“臣有本奏。”
乔月夜愣了一下,还是忍下了脾气:“摄政王有何事?”
摄政王径直跪下:“皇上,微臣惶恐。”
半天就是不说重点的东西,乔月夜本身就忍住了脾气,这下面色实在是有些难看:“摄政王有何要事,说便是了。”
“前阵子西域国主给微臣献了西域舞姬数人,臣惴惴不安,恐逾越了规矩,如今当着各位同僚的面,臣将此数舞姬献与皇上,望皇上恕臣之罪。”
原来是埋了这么大个坑在这等着乔月夜呢,他献进来的人乔月夜怎么敢收,于是他便借西域国主之手光明正大塞人。
若是收下,这后宫里又混入了他的人;若是不收,那就是打西域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