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箫立马得寸进尺,要求乔月夜再把糖糕吃掉:“阿郁,你晚上都没用晚膳,不要浪费了阿婆的心意啊,她做了好久呢。”
乔月夜被来不饿,被他这么一勾一引的,反而真的感觉胃里空空荡荡,有些发软。
于是乔月夜就那么被何箫哄着,吃了不少东西进去。
吃完又该继续看折子,这些老东西东说西说,就是不愿意出主意,怕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要不怎么还是说文官轻松呢,动动嘴的事,什么也不用干,就可以在朝堂上立足。
夜渐渐深了,时值夏末,半夜的温度稍显料峭,乔月夜只穿了一身薄衫坐在窗口边,看上去就携带着丝丝寒意。
何箫已经不知道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参观了几次勤政殿,无聊地把玩了多久殿内的小玩意儿。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拿了件披风给小皇帝围上:“阿郁,莫着凉,老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何箫为了给乔月夜系披风的带子,双手环过他的脖颈,像是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
乔月夜突然僵住,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半天也没反应,仍由何箫为他平整披风。
“怎么呆呆笨笨的?”何箫绕到小几对面坐下,替乔月夜泡了一杯清茶,拿起墨棒替他研墨。
乔月夜半天没回复,突然抖了一下,抬眸瞥了对面人一眼,继续拿起毛笔批改。
这么一坐,又是到了丑时。
何箫已经回床上睡了一觉,现下突然醒来,身边的位置仍旧是空的,一点温度也没有。
何箫讨厌这样的感觉,好像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身旁容不下其他人的出现。
起身去看,乔月夜仍旧坐在那个位置,窗子在何箫入睡前就已经叫人关上了,还不至于太冷。
小几上掌着一盏快要燃完的灯,灯芯舞动,将乔月夜的影子印在了窗户纸上,小小的一个。
走近去看才发现,乔月夜正在打瞌睡。
脑袋一点一点,脸上的肉时而被他挤出来,时而又消下去,以前看脸上没什么肉,现在倒是肉乎乎的样子。
他估计是太累了,明明眼睛已经闭上,手里的笔却一点没放松,握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惊醒继续批阅奏折。
真是没有愧对于这宫殿的名字,勤政到可怕的地步。
乔月夜睡着的时候很安静也很柔和,本来平时那副凶相和威严就是装出来的,本质上,还是一个才经历丧父丧母就执掌起这个国家的孩子。
眼皮耷拉着,暖橘色的灯光照在他小小的一张脸上,闪烁着,跳跃者,是阴谋阳谋;是家国盛世;是尔虞我诈;是国泰民安。
这时候是最好的杀了他的时候,他一动手,任务就算完成了,摄政王会立马起兵拥护六皇子上位,而他,也不用待在这深宫当一个可以看见余生的皇后。
但何箫还是心软了,这么久佯装的温顺到底瞧见了他几分真性情,都是可怜的孩子,没必要痛下杀手。
何箫轻轻抚过小皇帝的脸颊,叹了一口气:“算了,就当作是报答你帮我的那一次,我也还有要事需弄清楚,除了我,还有谁会对你心软啊!小皇帝还不知道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