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来先生也站起身来催促言陆,“探花快把答案公布了吧,大家都在等着了。”
如此言陆才展开手中的信纸,“魁首者,一号签,‘次’为十五号、‘等’为七号、八号、十一号。”
随即又将手中的信纸打开给大家看,上面的魁首是六票,也就是全票通过,次的为四票,等为三票。
青来点评道:“万物生这名字好,香也好,今日抽的签也好,品过此香,再品后面的香,倒是像在经历人生百味一般,少不得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占尽了。”
纪妍都有些不敢置信,眼里满是光芒,脸上瞬间就绽放出了一朵绚丽的笑容,像春水破冰,似朝霞出云,美得耀眼又夺目。
“谢过先生!”纪妍落落大方上台接过这一门所得的三枚梅花簪,如今有了这三枚,她可是在红榜上稳居不下了。
言舒琚走到纪妍身边,雀跃地道:“妍儿,我就知道你一定行,你平日里做的那些香粉、香膏都既好用又好闻,心思也巧得很。”言舒琚都要忍不住给纪妍竖大拇指了。
只是叶兰走到纪妍的身边,朝她森然一笑,“原来一向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纪二姑娘也会扮猪吃老虎啊。还玩这样的心计。”
纪妍冷眼盯回叶兰,“论心机谁又能比过叶姑娘,我劝你好自为之,多多积福,不然以后连孩子都不能有。”
听到孩子二字的叶兰脸上的笑容险些绷不住,她不知道纪妍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故意来讽刺她,但今日人多,叶兰也得避其锋芒。
纪妍看到叶兰转身离去也是意外,叶兰难道不能生孩子?毕竟她嫁给的可是齐鑫,联想起上辈子姐姐嫁给齐鑫后也是生育困难,难不成这辈子换了一个人嫁给齐鑫也是同样的结果?
叶兰也生不出孩子?
如今结业礼已过,纪妍的婚事定在了九月里,只剩三个月,如今自从把橘放打发出去,又把墙角的密室机关敲碎,纪妍总算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今日晚些时候章圆圆带了一品阁在外省的账目单过来,是以及妍用过晚饭后早早就等在院中。
章圆圆最后上了红榜的最后一名,如今也有许多家境不够殷实的官宦之家上门求娶。
“王家?她们要求你的嫁妆陪嫁十万两白银,或者就用三千两黄金?”纪妍忍不住惊叹,这真的是娶媳妇吗?在她看来倒更像是一个花钱买个媳妇当。
“谁说不是,王家仗着是丞相的弟弟,一个落魄的官勋世家,让媒人明目张胆地提条件。”章圆圆无奈答道。
“那你怎么想?你爹呢?”纪妍还是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耽误了章圆圆。
“我家中大半的生意都是靠我红火起来的,我爹的意思是生意不能让我带走,带些银钱倒是无妨的。”章圆圆也懂父亲的无奈,但是懂归懂,明明知道家里的弟弟不是经商的好手,但也宁肯要把这生意败坏了也不让自己经手。
纪妍也忽然想到了这一层,于章圆圆而言,她喜欢做生意,喜欢打算盘,却不喜欢寻常女子那般嫁人相夫教子,在她看来,这些家业都是章圆圆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自己攒下的,为何不能带走,若是家中对她也是这般,纪妍恐怕当初也不敢背水一战,付上全部身家去开个一品阁,“一品阁的生意永远都有你的一股,以后还要把这一品阁开遍大江南北呢!”
“说到这个一品阁,我在开店的时候发现,大江南北早已开遍一家名叫一得阁的,不过幸好两家卖的东西不一样,当初那些人初听闻这一品阁时,都说只听过一得阁,不曾听闻一品阁,还受了不少障碍。”章圆圆说道,回京后她还专门去查探了一番这一得阁,发现里面主要卖的都是些稀罕的海货,像之前流传上京的狮子狗就是这一得阁所卖。
纪妍同一得阁的交易早已完成,知道这一得阁中还专司买卖消息、人命一事,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也告诉了章圆圆。
话毕,纪妍是还不放心地问道:“那你真要同意王家的亲事?”
那王家的二儿子还稍微能看些,偏偏和章圆圆说亲事的是他们家二儿子,那又是一个同齐鑫一样寻花问柳的货色,嫁给这样的人,要开始什么样的人生纪妍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
“不会的,你要知道我是个合格的商人,我只为逐利,这种明显的赔本买卖我是不会做的,这王家摆在明面上的就有十万两的亏空,等我嫁进去了,问我要钱岂不是更容易?那到时候我是给还是不给,不给那算不孝敬公婆?还是不顺着丈夫呢?”
章圆圆虽然爱算计,可这种把别人算得一干二净的还是第一次见,以她行商多年的经验,这样的人连和她做生意都不够格,因为人品太坏,更别提嫁给这样的人家做媳妇了,和离那是多难的一件事,与其费尽心思担心以后与这家人的相处,还不如早些时候就避开这个大坑,不跳。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古人诚不欺我!
“不过我倒是看好了一个,就是我们的今科状元,但我怕人家看不上我,我听闻朝中许多大臣都有意要招他为上门女婿,可是他不肯,他的家境确实不好,上次我派人去他老家打探过消息,他还是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亡故了,家中只得他一人,还是隔房的兄嫂将他抚养长大,他也没钱读书,只是为了养活自己不拖累兄嫂找到书院给了一份撒扫的活,但就是这样旁听,他也学会了不少东西,这次科考也是那间书院的先生给了他十两银子作报名费使,他倒是意外中了秀才,后来乡试时朝廷因为发洪水,民生不好,所以那年的乡试也免了报名费,他就带着几个干巴巴的馕进了考试院,最后中了举。”
章圆圆端起茶杯润了润口接着说道:“因着朝廷的规定,举子名下的田地可以少缴租税,但他名下并没有田地,那些人带着银两来请托,他也就草拟了个章程,承担下来,如此百姓可以少交租税,他也能手中有些银两,我后来专门找人去誊抄了一份这个章程回来,你看看,后来嘛,他就靠着这点银两一路走到京城来,上次你施粥的时候他也在里面,听说那天他都快要饿死了,还是同行的那些灾民将这粥端去给他喝的,这才没饿死。”
纪妍看着手中的这份章程,字迹浑圆敦厚,看得出来是个方正之人,但着实没想到这位状元公还差点饿死,上辈子这状元是言陆、榜眼、探花里皆没有一个叫程灏的人,且自己上辈子也没有在那个时候施粥,看来这位状元公是饿死了,不知怎的,纪妍忽然有些高兴,自己的无意之举竟还救了一个人,实在是妙。
今日要不是章圆圆说,自己都不知道。
“这位状元公他接受朝中官员的示好吗?”纪妍问道。
“就是不呢!他说如今朝政不清,更不想还没肃清朝政就被这些人拉拢到一处同流合污了,听说就是他还上折子要清查五年前四皇子贪污黄河赈灾银两之事。”章圆圆对这位状元公全是钦佩、赞赏,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清正廉明之人了。
纪妍听了只觉得这人真是一身正气,难怪说见人面貌现三分,如此正直之人对整个朝廷、还有百姓而言都是难得的存在,心中不免就生出要保护这位状元公的想法,但是状元公家底太薄,也不知道他对这些金银的抵抗能有多久,不免顿时又乐极生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