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妍的马车穿过乌衣巷,刚到纪府,就见祖母身边的李妈妈候在大门处。
“二小姐,老夫人那边叫老奴在这里候着小姐回府。”李妈妈看着二小姐长大,如今出落的越发好了。
闻香有美人,暗浮动黄昏,难怪世人都爱看美人,悦心悦目。
纪妍今日着一身湖蓝色宝香织锦上衣,下着一条宝绿千纹团福藕皖橙裙,“二小姐到京城中来,养得越发好了!”李妈妈夸道。
纪妍除了刚到京城的时候水土不服,病了半个多月,还意外落水一次,吃了许久的药,在床上躺了许久,身量还拔高不少,今日见着李妈妈也知祖母必定回府了,“祖母多久到的?我竟还比祖母的脚程慢些。”
李妈妈正是要说这事,“二小姐,老夫人让我带小姐去畅芜院,等下小姐就知道了。”
“好!有劳李妈妈了。”纪妍又转过头吩咐橘紫,“我在舒心斋买了祖母爱吃的松茸饼,你去拿来。”
“是!”
李妈妈笑着看向二小姐,二小姐现今行事越发得体了。
不一会儿,李妈妈就引得纪妍向畅芜院行去。待进了畅芜院的门,纪妍才看到家中的人都到齐了,月书先生和许意公子也在。
祖母王安溪见纪妍也到了,就使了眼色,让家下人都下去。如此厅内只得王安溪、月书、纪程立、王氏、纪放、许意、纪玥、纪妍、纪清,因着王氏生的纪哲今年才不过五岁,所以此刻就让奶娘抱着在常青院玩儿。
“今儿大家想必都听到了一起子闲话,现在也好奇我把大家都拘在一处作什么吧。”王安溪说到这儿,端起盖玉青花瓷茶盏来,喝了口茶,看着这茶杯中上好的前清明雨茶,也不由感慨,现如今,家中诸事繁琐,都还没理出个头绪来,但此时此刻她也不得不警醒大家两句。
看着纪妍,赞赏道:“纪妍今日做的很好,你派人传消息传得很及时,我们当时与陆夫人相遇,还说要一同回来,幸而你消息递过来。”王安溪看着纪妍点点头,接着说道,“不过今日我还听了言陆公子的一番话。”
王安溪顿了顿,看了家中三个女孩儿的模样,倒还看不出什么来,复又说道:“说今年不宜科考,且说近日京城中有些乱,最好是不要再做亲事的好。”这话她是看着王氏说的。
王氏听了,一脸臊得通红,但王安溪心里更想说的是,好似陆夫人十分信佛,偏今儿那上善寺只得他们两家人,偶然遇上了,陆夫人就拿眼一个劲儿地瞧她身边的人,偏言陆说的那话也有意思,说什么近日京中事乱,不宜结亲。
这两厢一对比,她大概也猜着了,怕是言陆亲事的问题,估摸着那姑子说了些什么,所以陆夫人今日才那么热情看她身边的姑娘。
但这些还不是最要紧的,她接着说道:“今日城南发生的事,想必大家都听闻了,况前儿个,月书才与我说,外边也有些乱,我看大家近日里都呆在家里,不要随意走动。”
今日里那南城发生的事简直骇人听闻,从没听过晴天大白日的就发生这种事的,且还发生在天子脚下,怕是这天要反了啊!
众人皆都应下:“是!”
一时大家退去,堂内只留了月书、王安溪和纪程立,此间事不得听闻。
纪妍这边回到院子,坐到依窗的楠木竹椅子上,唤橘青去打水来洗手,橘青自去打水去了,偏橘紫从刚刚给祖母捧糕点盒子时就差点摔了一跤,现在又在这廊下呆呆的,喊她也不应,小橘上前去推了把,才仿似醒过神来。
纪妍瞧她那失了魂的样子,也是好笑,但想着她们年岁也不大,今儿那城南的事着实吓人了些,遂打算等橘青回来了,再说个好的给她们听,也叫她们别一个心思都放在那事上头,好歹分些神出来。
橘青腿脚快,不一会儿就从西院打水回来,还照例用粉底彩兰的盆装了,再提了一壶热水进来。
“小姐洗手吧。”
小橘替纪妍挽起袖口来,倒是让纪妍想起她还买了三条襻膊,便吩咐小橘一会儿派人去给她们二人送去。
小橘应“是”,从那金丝楠木制成的千茶花雨梳妆台里拿出个百转鎏金千层盒来,在最底下一层放着小姐用杏仁花熬制的一瓶杏仁花露来,滴了几滴在水盆里,又用手拨了拨水温,见水有些冷,复又添了些热水进去,如此百二十般事做尽,才让小姐把手放进去。
纪妍将手放入盆里后,看着这三个丫头说道:“今儿城南那事,的确吓人。”
橘紫抢嘴道:“是啊!小姐,听着都渗人的慌。”
小橘倒是不怕,小橘向来是个胆大包天的,至今都没见她怕过什么事,不过橘青今日见到还算稳妥。
纪妍对她身边伺候的人一向是满意的,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们三人一直都跟着她,单轮忠心这一条就没得说,只是上辈子她去得早,没能为她这三个忠心护主的谋个好前程,跟着她吃了不少亏,今日的事她也要好好宽慰她们,免得小小年纪,吓病了可不好。
“你们可知道,含沙射影的由来?”纪妍问道。
三人皆是摇摇头,常常听小姐念书,但她们都是不解其意的。
这倒是难住了纪妍,她万万没想到,她身边这三个丫鬟居然不怎么知晓这些成语,往日里时常说俚语说惯了,今日里忽然说起成语,三人皆是一脸茫然,纪妍心中记下,以后习字还要把她们带在身边,多多教导才好。
纪妍便换了一种方式,“在古代传说中,有一个怪物池子,里面长了一个怪物叫蜮,它本是一种食禾苗的害虫,但是在神话传说中,将它描绘成了是一种在水里暗中害人的怪物,形状像鳖,有三条腿,口里有一条长得像弓的横肉,看到岸上或是水面上有人路过时,就会喷射沙子,被喷到的人或是被射到了影子,就会生病,非常痛苦,没有药可以医治,严重的人们就会死去,四肢腐烂。”
“这是真的吗?”橘紫呆愣愣地问出口。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