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只为了烹饪花生仁的话,买现成的花生,比自己拿回家手剥的划算多了。
所以黎锦就很奇怪了,花生这么细小零碎的东西,卖家是怎么大批量去壳的呢?
若是只能靠人用手剥的话,那岂不是要累死剥花生的人了?
阿诚笑道:“那花生仁自然不是人剥出来的啊。若是要人徒手剥出来再卖的话,怕是就要十文钱一斤了呢!”
黎锦道:“我也正是这样想啊,所以知道肯定不对。那花生到底要怎样去皮去壳才行呢?”
阿诚道:“凡是种花生的农民,家里往往预备着一种去壳的‘装置’。名字便叫做‘壳车’,用来给花生去壳的。”
黎锦好奇道:“‘壳车’是什么样子啊?”
阿诚道:“‘壳车’是一种半圆形的容器,安在架子上、离开地面。‘壳车’中间安着个梯子状的东西,用手推着可以前后摇摆,翻动花生。底部是一块波浪状、洗衣板形的板子,最下方是一张极结实的网子。”
黎锦茫然地发出“嗯……”的鼻音。她听得似懂非懂,努力理解与想象阿诚所说的话。
阿诚又道:“若是能给将军看看实物便好了,但京城里怕是没有这种东西吧。”
黎锦点头,遗憾道:“应当是不会有的吧。”
阿诚似是不知道如何形容,有些为难地道:“总而言之呢,这脱皮过程,就好像是搓洗衣服一样。用手推着那个摇摆的东西,让花生在洗衣板上摩擦后,粉碎再搓掉花生壳子。搓掉之后,碎掉的壳子与较为完整的花生仁,都从洗衣板两旁滚落,掉到网子上。网子能接住完整的花生仁,但是粉碎的壳子因为很小,就会被网子过滤下来。等花生都搓完了,把‘壳车’拿到一旁,扫走碎花生壳便是啦。”
黎锦道:“原来如此,真是神奇呢。搓这个东西会不会很辛苦啊?”
阿诚摇摇头道:“这倒不算辛苦,只是无聊麻烦而已。而且一人推的时候,最好还有一个人帮忙扶持,不让壳车乱动。壳车简陋,摇着摇着便掉下来、甚至散架的时候也是有的,那时便要重新装配回去。若是两人一边做一边聊天的话,时间倒也很轻松便过去了,一两个时辰便能磨出许多花生仁来。”
黎锦点了点头,她总算勉强想象出了阿诚所说的物件形状。
虽也不知道想得对不对,但她觉得,便是形状有什么错误,也没什么大不了。
重点是黎锦总算听明白了这东西的工作原理,其实就和用洗衣板搓洗衣服差不多,都是靠外力摩擦省去人力。发明者的心思真是聪慧。
黎锦很开心地说道:“真是高手在民间,这么灵巧的发明,怎么就想得出来的呀!真是令人佩服。”
阿诚笑道:“将军若是没事做的话,本来也可以发明出许多东西的。将军本就聪慧非凡,虽然不能发明出‘别人已经发明过的东西’,但是将军可以发明出‘还没有被发明出来的东西’啊。”
黎锦听了,有些羞涩地道:“我?我行吗?我笨手笨脚的……”
其实她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笨手笨脚,但身边有个阿诚这样心灵手巧、敏捷能干的人作为比较,难免会因此看轻自己。
阿诚道:“自然可以。将军若是有什么想法的话,尽管去试,阿诚会全力协助将军的。”
黎锦道:“嗯……阿诚你真好啊。”
黎锦刚才又是情不自禁想说“谢谢阿诚”了,但话到嘴边又强行忍了下来。
阿诚听了,红着脸道:“阿诚愧不敢当。”
黎锦道:“阿诚你能鼓励我,我很高兴。可惜暂时还没什么想得出的发明,先放着吧。若是以后想出了什么东西,阿诚你可要帮我做出来。”
阿诚道:“这是自然。”
黎锦把刚才洗了晾上的白布片又拿了下来。重新酘洗之后,再用它来擦牙,之后又把白布片重新晾上了。
擦牙的时候,她便想,擦牙的东西,倒算是一样值得发明的东西。
其实只要把现在擦牙的方式改进一番,便应可以了,但一时又不知怎样改进才好。
若是将白布片裹在小木棍上,应是比直接裹在手指上要方便许多。
但如何固定呢?如果只是用绳子细线捆绑的话,恐怕不会很牢固。
难道用小钉子钉在上面么?但这样布片有了破洞,使用时又会很容易撕裂,也很难用吧。
思维一时陷入了停滞。黎锦只得先把这思绪放了下来,不想了。
黎锦擦完牙,洗了白布片晾上,便又准备去睡。
她回房前,忍不住先又去看了看阿诚。
阿诚正在整理东西,看起来他要做的工作才刚刚开始而已。
黎锦不由得道:“阿诚何时才睡?”
阿诚道:“半个时辰吧。阿诚先收拾收拾东西,若是可以的话,明天有空便开工。”
黎锦道:“那真是辛苦阿诚了。”
阿诚摇头,道:“没事。这也不算什么。”
黎锦突然道:“哎呀,我想出那花生的做法了。”
黎锦的话题转换得太快了。她唐突的话语,让阿诚听得一头雾水。
阿诚道:“什么花生的做法?将军是说那给花生脱皮的‘壳车’是什么样子,已经想得出来了吗?”
黎锦道:“倒不是那个。‘壳车’是什么样子,我虽然想得不一定准确,却也大概能明白原理。便是样子不同,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说的是,阿诚刚才拿来的那包花生,明明是酥脆的,偏偏又有咸香滋味,是如何办到的,我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