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鸢下车把钱给了司机,她绕过巷子进入里面,延伸进眼帘的是拥挤的人,有的躺在地上,上半身赤裸,混不吝啬。
还有小孩子在旁边玩耍,人挤着人,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她一进来,恶意的目光就没停下过。
邵鸢想起了她母亲临死前的模样,想到她连一个校服都买不起,寒酸贫困地寄宿在亲戚家里。
十八岁,为了摆脱贫困义无反顾的去了会所。
脱下了校服,成了一个妓女。
时常在想,当初为何要做这样的事,以至于到最后毫无退路。
邵鸢有的选吗?
从小到大,她因为这张脸没少遭遇过欺凌。
学校是个小型社会,就像是金字塔,处在上层的大多都是好学生和有钱人,他们可以享受更好的资源,老师的偏爱,还有前排座位。
至于中层,是那些学习很差的有钱人,再不济没钱的混混也可以成为一个马屁精。
也能混到中层。
至于下层人,是那些普通不起眼的学生,家境一般,在学校是个小透明,不至于做出违反校纪的事情,也不至于能考到全班第一。
这样的人,在学校通常没什么地位。
老师不待见,好学生嗤之以鼻,差生欺负。
而她,邵鸢。
十八岁前的阴暗都来自她这个家庭和这张脸。
因为脸好看,下层的人不待见她,觉得她是个婊·子。
因为家境差,上层人想要睡她。
至于那些中层人,他们则像是阴沟里的蛆虫一样,肆意猥亵。
她成为了金字塔外的一个独行侠。
她不屑于进入那些群体,但又时常幻想为什么,她连下层人都做不了难道天生贱命,任人糟蹋吗?
也许是不信命的缘故,邵鸢较着一股劲,告诉自己,她就要在金字塔外搭建出自己的城堡。
于是在会所成为头牌,在交际圈里成为熠熠闪亮的明星,在权色交易里游刃有余。
她活得比曾经的老同学,更加耀眼。
邵鸢回忆再倒退,记得那次同学聚会。
无数人在背后如何议论着她的遭遇,艹烂的比,不干净的赚钱门径,上不得台面的身份,然后再高高在上的人说:
你看,她以前不是挺漂亮挺单纯的吗?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等她一出现,抬着一杯酒回敬过去时,那位梳着马尾辫学生时期被差生揪着辫子按在墙上踹的女孩,又变了一副精明嘴脸。
她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嫁了个普通的老公,生了个小穷光蛋。脸上堆积着虚伪的笑容,假货似乎可以维持仅有的自尊心,又或者是可以包装她那张格外普通的脸。
“邵鸢,你的包真好看,我家那位做保险的,以后你需要的话……”
邵鸢没理,傲然转身离去。
原来瞧不起你的人,也会一脸谄媚的为你笑。
所以她格外意识到,钱的重要性。
邵鸢自嘲一笑,她有的选吗?
站在门口时,邵鸢只觉得臀部被油腻的大手蹭了一下,那是个乞丐,活成这副模样,还摆脱不了原始的兽性。
邵鸢走过去,抓着包链,一脚又一脚地踹上去。
“你穿这么骚不就是让摸的吗?”
乞丐被踹得猩红了双目,奈何没了双腿,连想要弄死她的动作都做不来。
一个蝼蚁一样的人,可怜吗?
邵鸢拽着包链,弯了弯唇,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