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傲气冲天的德庆侯,在刘老头面前好卑微啊。’朱暹暗暗一乐,然后想起胡相的吩咐,他就乐不起来了。
胡惟庸让他看看,能不能搜出廖永忠和刘伯温往来的书信。
要是有的话,看看上头有没有两人勾搭的猛料。
显然这两封信,顶多算德庆侯单恋,算不上勾搭……
好在胡相也料到了,告诉他这种情况下也不用慌,我们有操作。
待到手下抬着箱子出去,书房中只剩下他兄弟俩。
“没人看过这两封信吧?”朱暹低声问道。
“没有,信都是我亲手收的,他们都没看过。”朱昱小声笑道:“一群睁眼瞎,其实看了也白看。”
朱暹递个眼色,朱昱便守住门口,看着外头的动静。
然后朱暹将那两封刘基的亲笔信,丢进了炭盆里。
蓝色的火焰登时变成了橘黄,信封和信纸迅速成灰、卷曲……
朱暹却又赶紧用火钳子,将那两封烧了大半的信夹出来,使劲一抖,就把火甩灭了。
……
黄昏时分,日落紫金山。
武英殿内还未掌灯,显得有些阴暗。
因为朱元璋一下午都在这里,跟胡惟庸商量着什么,不许任何人进来。
直到曹秀带着数口大箱回来复命时,吴公公赶紧领着小火者们进来点灯。
一盏盏宫灯次第点亮,照得皇帝的面孔晦明晦暗,阴晴不定。
“上位,都在这里了。”曹秀抱拳欠身道。
“那么,微臣先告退了。”胡惟庸识机告退。
“你留下,一起看。”朱元璋却不让他走,然后对曹秀道:“先看信件。”
曹秀赶紧将那木匣呈上。
朱元璋摆摆手,吴公公带着小火者们又赶紧退下。
皇帝这才打开匣子,却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胡惟庸凑近了一看,只见厚厚一摞信件上,还搁着一些焦黑焦黄的纸片残骸。
“哦,这是朱暹从德庆侯书房的炭盆里找到,看着上头还有字,就一块装进去了。”曹秀禀报道。
“你在场吗?”朱元璋戴上老花镜,小心捏起一片残片,仔细端详起来。
“回皇上,微臣不在场。”曹秀额头微汗道:“皇上定下的铁律,不论何时,左右都尉都必须有一人值守宫禁,违者重处。所以微臣必须得留守宫中。”
“刘英不也在都尉府衙门么?”朱元璋把眼镜往下一拉,目光阴沉的看着曹秀。
“刘都尉在内官监的地牢里,寸步不能离开,微臣以为他无法履行值守宫禁之责。”曹秀把头低得更低了。
“死脑筋。”朱元璋无语摇头,便也没再深究。
曹秀暗暗松了口气。
他是朱元璋干娘汪大娘的儿子,当年汪大娘和刘继祖帮朱重八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所以朱老板对刘英和他,不是一般的宽容。
只是有时候,过于宽容并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