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不是来看你的,”卢玲珍笑道,“没有我接回来的含山殿下,侯爷还是懒得看你一眼!”
顾淮卓这才恍然,道:“我这府里可要热闹了,侯爷常来,傅柳那家伙就要常来,还有风十里陆长留……”
他一路数着,一路迎出去,果然白璧成匆匆而来,并不多看他一眼,只问:“含山在哪里?”
“殿下刚用了饭,在后院草坪上玩呢,”卢玲珍笑道,“侯爷请随妾身前往。”
她在前领路,白璧成只觉得她走得慢,恨不能一步跨到后院草坪,好容易穿廊越巷到了后院,眼前豁然开朗,便见一块偌大的草坪,黄绿相接犹如软毯,一匹浑身银白的马儿正在闲步吃草,而马儿跟前坐着一个少女,她身上的粉波缎云边裙娇柔明媚,衬着白马草地,美好得叫人不肯转开眼睛。
“含山!”
白璧成唤了一声,便向她奔去。含山正在同白玉狮子骢说话,听见叫喊转脸看见白璧成,也起身奔了过来。两人相遇之时,含山纵体入怀,白璧成抱着她打了个圈,然而无数话堵在心里,一时间却不知该说哪句,还是含山先笑道:“那是你的马儿,你还记得它吗,小玉。”
白璧成可太记得了!他转眸看向阔别已久的爱马,年少青葱的过往忽然近在眼前,马儿仿佛也想起了主人,向着他仰首微嘶,扬蹄示好。
“它可不叫小玉!”白璧成笑道,“这名字是你给取的?”
这名字是含山取得,含山觉得“白玉狮子骢”太长了,念起来不够亲切。白璧成走到马儿跟前,伸手摸了摸它的鬃毛,马儿有灵性一般,歪头努力靠着白璧成的手掌。
“就依你,它以后就叫小玉了!”白璧成牵过缰绳纵身上马,却伸手给含山道,“上来,带你跑两圈。”
含山兴高采烈,握住白璧成的手攀上马儿,她靠在他怀里,马儿奔驰起来,初冬微凉的风掠过脸颊,含山嗅到了草地自由的霜气,然而她想起在妙景山庄,那时候白璧成也与她同乘一马,他的衣袖散发着山林月边的香气,那时候,含山觉得那香味好闻极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吃掉解药。”含山想。
顾氏夫妇早已隐身不见,识趣地让白璧成和含山自由相处,等跑完了马,含山领着白璧成去看她的新居。顾淮卓特意拨一处独立小院,院里有一株老梅,虬枝百结,意趣盎然。
“等天落了雪,这株蜡梅就该开了,到时候请你来吃酒赏梅。”含山说着,又指了窗子道:“坐在窗边往外看,探出的梅枝像画儿一样。”
“我瞧这景致寻常,”白璧成故意不捧场,“并不如十景堂雅致清远。”
“说到十景堂,我们何时回黔州?”
含山长到这么大,在黔州的时光是最开心的,因而她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白璧成见了,便拉着她走进屋里,掩上门窗道:“咱们也许不能回去了。”
“这是为什么?”含山皱眉不解。
“今天我把九莲珠呈给新帝,他很高兴,晓天星被捉,九莲珠缴呈,楚行舟弃暗投明,他们对秦家的忌惮也算消解大半!等新朝稳固,边关之危过去,我再设法请旨,带你回黔州如何?”
含山知道白璧成已经尽力了,她虽有遗憾,却还是点头答应,转念却叹道:“只是我娘的钱给了他们,我终究不甘心!”
“谁说给了他们?”白璧成伸指点一点含山的心口,隔着衣服,他的指尖感受到了最后一粒莲珠,“真正的密钥在这里。”
含山忽然想起明鬼所说,万转莲轮的大莲轮,真正管用的只有正中一粒大珠。但她却又担心:“可是九莲珠有一粒是假的,言洵会不会找麻烦?”
“他虽有九莲珠,却不知道宝库在哪里,冷三秋打死也不会告诉他的。”白璧成笑道,“新帝拿到九莲珠也不会得到宝藏,不过是得个安心罢了。”
“但我们也拿不到宝藏,”含山发愁,“咱们也不知道宝库在哪。”
白璧成望着她笑了笑:“要说车轩生你的气也没错,你可真是个财迷,认真想着拿到宝藏呢!”
“那是我家的钱啊!”含山睁大眼睛,“我为啥不要!就算我拿不了整个宝库,总要拿几块金砖以备不时之需!”
“既是如此,就要请夕神之书来算一算,”白璧成伸出手道,“你的神书呢?拿来瞧瞧。”
“夕桂给的是卜卦之书,如何能算出宝库的方位?”含山将信将疑拿过册子,“你别是哄我玩罢!”
白璧成笑而不答,接过册子来研究许久,只觉得封面比平常的要厚重。他找了柄裁信刀,慢慢挑开册子封面,才发现封皮双层相叠,用的是厚实耐磨的宵纸,待到整个封面剥下,内里却用极细的金漆绘着弯弯曲曲的图形,底下细密附注着各种方位名称,正中间用描成一个五角形,注着“秦”字。
“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夕桂偷来的细图了。”白璧成叹道,“夕桂八成知道冷三秋想要做什么,她不想帮他骗你,又不敢告诉你真相,只能用这个法子把地图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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