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玉谨面色苍白如纸,头上戴着一顶针织帽子。
微笑需要穿过面颊上的呼吸面罩才能传达到他眼前。
只是分开不到半月,他竟变得如此消瘦……
沈迭心抬脚走进病房,却像是越过万里千山那样艰难。
谭臣默默看着沈迭心一步一步靠近谭玉谨,心里那颗不停膨胀的海胆终于到达极限,把他血肉筑成的心脏扎的千疮百孔。
他死死攥紧拳头,只能说出一句“我在外面等你”,而后跟着离开的医生一同出去。
轻轻带上门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心底某处也轰然坍塌。
下午来时,他还幻想着也许只是小问题。过去这样进进出出医院很多次,也很少有过致命的情况。
但他离开时,已经预想到接下来会面对的一切。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连隐瞒的任务都没有做好。
或者说,他的隐瞒在沈迭心对谭玉谨的默契面前一击即碎。
沈迭心颤抖的身体和决绝的眼神似乎都在告诉他,这场手术无论成败,他都永远赢不了谭玉谨。
他关上门,双腿一软,险些没有站住。
门外的谭竹仪早就哭红了眼眶。
但她还是尽力拉住了谭父。
“爸,你就随他们去吧,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谭母用手指擦着眼泪,呢喃着问:“为什么会这样?”
谭竹仪又气又悲,反问:“现在是关心这些的时候吗?”
她余光看到谭臣,又看到已经关闭的病房门,终于忍不住上前。
“你为什么要把他带来?”
谭臣眼睛直视前方空无一人的地板,“我不想再在这段感情里当个卑鄙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谭玉谨手术的成功率极低。
他在用最后一点希望和病魔谈判。
他说,自己还想多看一看这个世界,无论是好是坏,他都愿意面对。
——“我还没有陪你过明年的生日。”
可是沈迭心的生日在理冬天很远的夏天。
谭玉谨也许,等不了那么久了。
思绪随着周围压抑的啜泣扩散开来,在医院的墙壁上留下无形的痕迹。
这样崩溃的场景每天都在这里上演。
只是并非身处其中,都无法理解这些眼泪到底是虚情还是真心。
相比谭母还能哭出来,沈迭心却像是木了似的,只呆呆站着,融入这片哭声里。
“为什么我们家总有你的事?”
谭母悲愤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