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家搜刮,劫走了所有山西富户的钱,他还说下次再来的时候,若没有万两黄金就要了所有人的命!”
达斯琪道:“他下次来是什么时候?”
霍天青道:“后天。”
七月酷暑,炽热的光线烤着房檐下的垂柳,几乎把翠绿的树叶烤得焦熟,池塘里开了满池的荷花,若有若无的香气覆盖了整个珠光宝气阁。
阎铁珊的珠光宝气阁是山西最著名的建筑,曾有不少人,就算是皇宫也没有阎老板的房子建得金碧辉煌。
现在不会再有人这样说了,因为珠光宝气阁已塌了一半,用珍珠做装饰一盏盏明灯、白玉阶、琉璃瓦等值钱物件全被洗劫一空,地上甚至还有为擦干的血痕。
阎铁珊带着她将每一处死过人的地方都看了一遍,达斯琪已收紧了手指死死攥着刀柄,她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把这帮海贼全部送到海底监狱去!
离海贼定好的日子还有一天,阎老板显然对那天的事故阴影颇深,他在庭院里设宴款待达斯琪,不停地询问她关于恶魔果实的事,宴席刚到一半,小厮匆匆跑来附耳道:“阎老板,陆小凤来了。”
阎铁珊蹭得一下站起来,忙道:“快请!”他是认得陆小凤的,知道这个人武功高又好管闲事,这种关头,高手多一个就多一分战力。
小厮接着道:“他还带来一个人,看上去像是……”他没敢说像谁,因为他本能觉得那个人不可能会来。
那人是自己进来的,白衣黑剑,他走到哪哪就像下了一场雪。达斯琪跟着朝门口望去,还生怕自己看错了,伸手推了把眼镜,心头一颤,没错,是他!陆小凤请来的帮手居然是他!许是她的视线过于灼热,西门吹雪也朝她的方向看过去,表情晦暗不明,像是思索,又像是好奇,他忽略所有人的目光径直朝达斯琪走过去。
达斯琪居然有些紧张,心跳得很快。她正想着要不要先打个招呼,西门吹雪已经开口了:“达斯琪。”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人群之中,他一眼就认出来是她!哪怕他从未见过她这张脸。
达斯琪呼吸都堵住了,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西门吹雪似是笑了笑,目光中流露些许暖意:“陆小凤没说你的名字,只是求我帮一个海军抓捕海贼,我就猜到那个海军是你。”
所以他骑着快马一路奔驰,只用了三天就赶到山西,只为了证明这个猜想。
达斯琪一边惊诧一边又忍不住好奇道:“这里有这么多人,你怎么认出来是我?”她现在穿着跟这里的女人一样制式的衣服,简单挽了个花苞头,除了戴着眼镜之外,她跟别人实在没什么不同,最关键的是,她的脸跟柳青青完全不一样,所以他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
这个问题西门吹雪没答,因为答案太肉麻,他不想说。
相望
达斯琪盯住西门吹雪悄悄溜走的目光,嘴角一翘,得意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西门吹雪心跳快了两分,脸色不变,淡淡道:“你知道什么?”
达斯琪笑道:“你一定是看这里认出来的。”说着,她身手推推眼镜,两块晶亮的镜片在太阳底下反射着漂亮的光。在沙漠里她经常习惯性地做出推眼镜的动作,哪怕是个笨蛋都猜得出她鼻梁上一定架着什么东西。
她语气里带着了然的俏皮:“我说的对不对?”
西门吹雪点点头。他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是个笨蛋,他又没见过眼镜,怎么知道她那个小习惯有什么含义呢?他只知道,达斯琪是个天下独一的女人,有着独一无二的气质、神情和目光,无论长什么样子他都该认得。
趁她不注意,他似是不经意地看遍了珠光宝气阁的一草一木,然后才把目光落在她脸上,日光给她的脸颊镀上一层金黄,玉雪般的肌肤上浮着一层可爱的细小绒毛,轻轻一瞥,转瞬收回。
长得还挺好看的,他这么想。
这时候达斯琪也忍不住看向西门吹雪,刚好看见他匆匆逃走的视线,应该是对她好奇吧?就像自己一样,沙漠那几天俩人都灰头土脸的,她就很好奇,西门吹雪那烈日下汗珠含着黄沙滚下的脸洗干净之后是什么样子的。
她盯着他看。西门吹雪的脸很苍白,尤其是在太阳光下,简直是透明的,表情是一贯的肃穆,就像在夜晚俩人相拥取暖时的表情一样,眼神直视前方,眉心微沉。
陆小凤正跟阎铁珊客套,他知道西门吹雪不耐烦跟人打交道,答应帮忙都已算十分不易,按西门吹雪的性子他应该独自启程,等到需要他时再出现才对,却不曾想他赶路居然比自己还快!这也就算了,几句话的功夫,这位距人于千里之外的剑痴居然跟海外来的姑娘搭上了话,而且言谈甚欢,海军姑娘倒是磊落,偏偏西门吹雪目光一会儿落在柳树上,一会儿落在房檐上,怎么看怎么不坦荡。
这真是奇事、怪事。陆小凤忍不住凑过去道:“你们以前见过?”
不应该啊,西门吹雪一年才出四次门,最近的一次还是在两个月前远赴沙漠去杀人,这两个人怎么可能认识呢?
阎铁珊道:“不知这位朋友是……”他有猜测,但是跟小厮一样,不敢确定。
陆小凤道:“西门吹雪。”
阎铁珊当即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然是他!对于这个人的怪癖阎铁珊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再加上方才两个人说话也不是低声私语,他诧异道:“西门庄主竟早就跟这位海军姑娘认识么?”连饱受海匪侵扰的阎铁珊都忍不住八卦,更不要说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