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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众人皆仰望着那名妙龄女子,女子只是弹琴,岑松月远远地坐在楼上,十指却忽然不可名状地牵扯着痛,双手竟无力握紧,险些摔了茶杯。常笑抢上前去扶住他。恍惚间,岑松月听到一阵女人的哭声,哭声里面夹杂着不甘的嘶吼,他又看向那个白衣女子,那女子在他眼里,俨然是个躯壳,但是她的魂魄在叫嚣,在他的体内叫嚣······常笑也发觉出端倪,使出夺命的招式,杀气直指白衣女子!说时迟那时快,白衣女子抱琴起身,踏着枝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空留一树繁花。

众人只觉得扫兴,纷纷看向西侧楼宇,占风碏赶忙安抚众人,宣布比试开始。常笑不耐烦得很,剜了众人一眼,看着眼前人问道:“哪里不舒服?”

岑松月慌张地连忙起身,正襟危坐,耳朵却红了,道:“我、我无碍。”

常笑也是个识相的,轻轻抽回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一边若无其事地整理衣襟。

众武生皆坐在一楼,除了门派代表,观赛者依次落座于更高的楼宇。只见一个虎躯走向校场,那人提着一口泛着青光的大刀,一手握拳直击锣鼓,震得校场也抖三抖,他开口道:“下愚剪秋门山山,请赐教。”

人群中立马有人喊道:“我来应战!”随后只见一个提着戟的青年直奔校场,他对山山拱手道:“在下长渡信,还请手下留情。”两人对裁判点头示意,便迎来一发鸣镝。

只见长渡信横戟直指山山要处,山山横刀格开,碾步转向长渡信背后,长渡信只觉得背后发凉,不及转身设防,已经被人削掉一缕头发。随即跃开一丈远,纳气于右掌,挑戟当剑,扫向山山的脖颈。山山虎步作势,向后一仰,堪堪躲过一劫,双手不离刀柄,劈向面前的人来!一瞬间未见刀影,未闻劈面刀啸,长渡信忽然跟定住似的不知如何躲避了,只能见到一个肉拳握住的柄,于是抬戟蓄势。可未见他拆招,他便已经败了——无影的刀,堪堪劈断了戟的锋刃。

兵刃已残,败势既定。

远方传来小子的声音:“剪秋门山山进一位,玄篁阙长渡信落榜。”

二人罢手言和,分别回到各自的根据地,长渡信看了看座上紧抿着唇的青年,向他知会,他却只是点点头,于是悻悻地走到一旁,跟同门师弟讲话儿去了。

接下来斗了五六场,各派弟子斗得死去活来,当然都是点到为止,只是过程未免太吃力。这边厢常岑二人早已看得直犯困,六月的天气也催人烦心。

不多时,从楼下走来一个青年,身着赤红榴火对襟长衫,脚踏锦云堆绣的金皂靴,面如榴花,山眉水目,笑容近乎娇俏,背着绣了榴花的剑袋,往锣鼓跟前一站,击鼓道:“在下开阳派胤飞城,斗胆一会群雄!”

人群中有人侃道:“这是哪个门派?”

“你听说过吗?”

“没有,这位兄台,你听说过吗?”

被问到的也是一个青年,长相眉清目秀,并且端庄地笑了笑道:“在下便是那位胤飞城的师兄,鄙派不过是山野里清贫的道观,正巧赶上今年的启仙大会。”

“难道往年都不曾来过?”

那青年旁边还有一位同门,他尴尬地翻了个白眼解释道:“不曾,权因为鄙派深居山野,山路难行,每年都在路上花费不少时间,今年第一次赶上。”

那些人显然不信,那位胤飞城衣着不凡,必然是这个两人在扯谎,就没再理他。

那般红艳的人,立时抢进占风碏的眼睛,心说要遭!这几个不学好的怎么来这出?

人群中哗然片刻,随即,玄篁阙座上青年应战,走向校场,身后俩跟班似的人直呼他大名:“白晋寒!白晋寒!”那青年也不回头,不置可否,径直走进校场。

“在下玄篁阙白晋寒,向阁下请教。”

此时一响鸣镝射入长空,顿时天光大变,一阵阵罡风摇曳着玉兰花枝,摇落白玉,牵起榴火衣角。

“我不用剑,不用走一步,便可败你。”这几个字,掷地有声。

白晋寒听得一清二楚,这话自他口出,自他耳入。

哗然间,唯闻玉树婆娑。这种花瓣挂在树梢添一笔俏,花落时却毫无美感,无非砸向同伴的尸体,化作春泥。

此时的风凛然不住。

有人借那一笔风,递出一片锋利的瓣,悄然间划开白晋寒的脸。

白晋寒已然被他扼住咽喉,惊诧之间旋身退了一步。

风住,花不动。

脚不着地似的,白晋寒险些被那句“玄篁阙白晋寒落榜”击个踉跄。

楼上众人纷纷叫好。

对于白晋寒来说,败了,就是死了。如若在别的地方,如若不是比试,他将必死无疑。他的剑甚至都没有出鞘,他败了,即是死过一次。

胤飞城意气风发地走下台阶,浑然像个欺负小孩的恶霸,谁知小孩儿初生牛犊似的冲他后背喊道:“会有下次吗?”

笑三月竟自笑何故

见前面的人没有反应,白晋寒只觉得丢脸,于是艰难地挪动脚步,只想赶紧逃离这偌大的校场,可这脚步竟然出奇的重,鞋就像长进地面了一样。

忽然,从背后递来一枝洁白通透的玉兰花。

来者小声咬耳朵:“你说的下次,我将通通予你。”

四目相迎,目光如炬,把白晋寒的心,焚得粉碎。

那枝玉兰,送至本该握着剑的手里。

玉兰清丽,和握剑的连指腹都长了茧的手并不相衬,倒像是白衣美人倚着夜不脱金甲的将军,像塞外的风的吼声,急催羌笛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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