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屏幕上熟悉的电话号码打来,纪聿南差点手一抖,将手机摔在地上。
那是一串他永远不会忘记的号码。
是他打过无数次,永远没有回音的远方。
指尖刺痛,耳边程淮之的声音被屏蔽,他颤着手按下了接听键,难以置信地将头贴了过去。
电话里的嗓音,轻的像雪花坠落,冷的如初春寒霜。
“哥哥,再见一面吧。”
纪聿南不敢发出声音,他捂着嘴全身抖得站不住,弯腰撑着膝盖才敢呼吸。
“你在哪?”
“哥哥,对不起。”
谢熠的声音离话筒很远,被风声呼呼地吹散,纪聿南努力地竖起耳朵才听到那边隐约传来的音乐声。
“你先告诉我,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轻叹了一声,好像有些无可奈何。
纪聿南恍惚了,从前谢熠给他讲题的时候,也是这样。
穿着蓝白衣服的人低着头,手里转着签字笔,轻叹一声:“纪聿南,你好笨啊。”
“哥哥,我在谢氏集团京州分部,你要来找我吗?”
纪聿南缓了口气。
“待着别动,我去找你。”
他顾不上去想,为什么兰濯明明去了谢氏,却依旧没有找到谢熠。
跑出胡同,站在街边拦车。
“哥哥,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纪聿南不断地招着手,但车道上没有一辆车,他不敢挂断谢熠的电话。
“说话啊,哥哥。”
纪聿南抖着嗓子回应:“是,你是个好人,谢熠。”
“你怎么跟我一样喜欢说谎呢。”谢熠笑盈盈地,“哥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站在我家门口,我其实早就知道,你就是纪聿南了。”
纪聿南失笑,“小骗子。”
没有一辆车停留,时间一点点地转动,纪聿南看着堵得水泄不通的街道,索性抬腿就跑。
“谢熠,我昨晚想了很久,其实我——”
电话那端的人忽然低吟了一声,纪聿南心脏骤缩:“怎么了?”
“没事啊,纪聿南,如果没有我的话,你的人生应该读书,考大学,上班,谈恋爱,结婚,生子。”
“哥哥,你穿实验服的样子很帅。”
“谢氏集团的生产线,你一定会很喜欢的,你以后一定会很厉害,很有名的,跟我妈妈一样。”
纪聿南因为奔跑,嗓子收紧到剧痛,胸膛被不断地压缩:“别说了,这些我都不在意。”
“你是跑过来的吗?哥哥。”
纪聿南嗯了一声,京州大学距离谢氏集团分公司,打车不到10分钟。
“纪聿南”
“我在。”
“纪聿南。”
“我在。”
“纪聿南。”
“我在,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