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来没死。
他又没死成。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不断地盘旋,最后摇摇晃晃地落在他的掌心,老天总是格外地偏爱他,在1的可能里也愿意成全。
“熠熠,熠熠,你疼不疼?”
啜泣声在耳侧响起,谢熠微微抬头将脑袋抵在纪聿南的身上,嗓子里涩得慌,说出来的话一定也没那么好听。
他索性就什么都没说。
“你怎么下来的,醒了怎么也不叫护士?”
纪聿南声音战栗,其实练不成一句话,很多话都是气音,甚至是破碎的音节。
但谢熠就是听懂了。
触碰纪聿南的头稍微蹭了蹭,一句话也没说。
该说什么呢?
想说的话好像跳下去的时候就已经都说完了。
他不断地眨着眼睛,想要缓解一些身体带来的疼痛。
睫羽像蝴蝶的翅膀,不断地振翅。
记忆闪烁回那个下着雨的夜晚,霜雪像是刀子割得人脸颊刺痛,他拿着水果刀,选择了合适的位置切了下去。
因为没有热水,所以他想要死,就要切得又狠有准,漏了一声低呼,不知道纪聿南听到了吗。
他好像听到了,还问了一句什么,但纪聿南向来很好骗。
谢熠将头埋在纪聿南的怀里,心里那个藏匿了许久,不敢暴露,怕惹人厌烦的念头,一次又一次地冒出来。
情绪翻滚上涌,他清晰地感受到心跳的迟钝和下坠的心绪。
“滚。”
出口的话却冰凉,毫无感情,从纪聿南怀里离开的动作,也格外的决绝。
“别动,别动,我抱你回床上,然后叫医生再来给你看看。”
纪聿南的嗓音干哑,水汽好像都堵在了他的鼻腔里,呼吸沉重,像只一直笨拙的大金毛。
但金毛很聪明,纪聿南很笨,所以他一点都不像。
谢熠想到这里想要伸手推开纪聿南,手腕处却传来钝痛,逐渐蔓延成刺痛,让他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身侧的人凑过来,谢熠转身想要避过,却被人攥住手腕。
倏然,手腕处一片温热。
有些粗糙干裂的唇瓣在手腕上来来回回地摩挲,他看不见,只能想象纪聿南此刻的样子。
是柔情还是虔诚。
“熠熠,我们重新开始吧。”
在手腕处不断蔓延的上湿气好像一瞬间成了滚烫的烙铁,谢熠的心口涌上一阵阵后怕和几不可察的欣喜。
“滚,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谢熠低声呵斥。
可换来的不过是纪聿南打上来的手,和腾空而起的轻盈感,谢熠下意识地想要抓住纪聿南的衣领,手腕却疼都使不上一点的力气。
“揽着我。”
谢熠不想听话,索性任凭双手垂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