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是仁慈的,也确确实实是平等的。
阳光下的谢熠眼角有些细纹,那些从前藏在月光下,阴影里的纹路爬出来。
纪聿南侧头看着谢熠。
他曾无数次这样看谢熠。
在回家的路上,在课堂上,在小卖部,在食堂,在飞机上,在午睡的间隙。
七年的时间里,谢熠的模样没有一分钟模糊,他从前看了太久,看了太多次,刻在记忆里。
被收藏在灵魂的深处。
他真真切切记得谢熠每一个样子。
“谢熠,我喜欢你。”
他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就好像那些年穿着泛白衣服的自己,梗着脖子也无法掩盖心里的自卑。
他从不敢和谢熠在阳光下对视,谢熠越明亮,越矜贵,他越发觉得自己成为这世界上最龌龊的人。
耳边回荡着石亮的话。
“纪聿南,谢家帮了你,你就愿意做谢熠的狗,帮他忙前忙后。”
“果然命贱!”
他扯动嘴角笑着说,“谢熠,我们能重新开始吗?就像是那天在医院,你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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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熠可跟当年不一样了
十年前。
谢家是豪门,不然也不会花这么多的钱去资助一个穷学生。
长大后的纪聿南才知道,那是一种手段,为了缓解谢氏当时爆出有关家居产品质量的丑闻。
可那时的纪聿南,正陷入一个诡谲的漩涡。
眼睛被纱布包裹。
医生嘱咐着:“不要碰水,药上面我标注了使用次数和方法。”
“以后小心点,这要是偏一点就瞎了。”
纪聿南坐在医院沙发上,谢熠站在他的对面,校服整齐地穿在身上,拉链拉到了头。
一个身着高档西服的年轻男人正在跟医生说话。
那是谢震添的秘书,谢熠叫了谢震添,但是谢震添没来。
谢熠眼神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那位傻逼,小爷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该跟我说句谢谢啊。”纪聿南不客气地喊了一句。
一侧交代的医生和秘书齐齐看过来,随后秘书冲着谢熠道:“小熠,你先跟他出去吧。”
谢熠转身走了出去,纪聿南在秘书的凝视下,努了努嘴跟着走了出去。
谢熠那张脸被刘海的阴影遮蔽。
“为什么要说谢谢?”
“难道不是纪同学自己不小心弄伤了自己吗?”
谢熠抬起头笑得恣意,他语气柔和。
纪聿南差点吐出来一口八百年陈血。
骂人的话呼之欲出,却被谢熠的话堵了回来,“我输了,所说说说赌注。”
“你脑子有病吧,你输了,还要赌注?”纪聿南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