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使程鸢听话,谈婳花言巧语道:“和你分别如此久,我很想你。”
她炽热又直白裸露的烧话一时让程鸢身体微僵,好半晌后才脸颊微烫着松开了人,“我也很想你。”
程鸢凝望着谈婳的眼睛,满脸认真,“那句‘对不起’和‘抱歉’,我一直都没有来得及和你说。”
为了说出这两句话,她等了整整五年。在这五年中的每一日每一夜,她都备受煎熬,无数次地痛恨着那天自己的无理取闹,厌恶着那天自己的思虑不周。
若是她再谨慎一些,再体贴一些,也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是她那段时间的事业太过顺利,太过春风得意,以至于心神有所懈怠,故而飘飘然,忽略了那些蛰伏在最深处的最根本的问题。
如果不是她因为那时的胜利与成功而变得傲慢……
程鸢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责备与否定中,就像是被蛛网纠缠其中的小虫子,努力用生命最后的余热挣扎着。
可往往却是越挣扎越被束缚其中,直到最后筋疲力尽,彻底消耗殆尽。
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一切苦难皆因自己而起,所以那样的恶果与结局,也本应该由她来承担。谈婳只是被她波及的倒霉鬼——不,更准确地来说,谈婳更像是她的替死鬼。
替她承担了那原本不该属于谈婳的一切恶意与糟糕结局。
如果不是自己,谈婳永远都不会经历这些。
程鸢身上的气势越来越不对劲,谈婳不由得轻轻回抱住了对方,“程鸢。”她很认真地叫着女主的名字,“那件事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因为本来就与你无关。”
“不管她们是你曾经的死对头,还是什么,我私以为,那本就是该我承受和经历的一切。”
“如果我规避开了,那是我的幸运,如果我不幸没能逃得掉,那便是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谈婳仰起脸庞,一只手松开程鸢,改为轻抚上对方的脸庞,“而且,无论我在哪里,在哪个时空,在哪个平行世界,我都能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生活,不是吗?”
“更何况对我来说,这里才是我的家,有我所熟知的一切,也有我所经历的一切。”
“在这里,我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我是‘谈婳’,‘谈婳’本人,而不是那个无意间拥有了别人命运的oga。”
谈婳轻笑起来,“我很开心,能够在短短的数月之间认识你们,与你们相熟,并让你们关心我担忧我了这么久。”
“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幸运的事,不是吗?一次意外,却快速且利落地让我们都更加清楚且清晰地认识了自己的内心,意识到了自己所珍视所看重的东西……”
谈婳没有机会将话说完,因为程鸢再次不由自主地将她抱住,声音闷闷的,“嗯。”
“我只是遗憾,你还没有来得及看我在那个世界是如何地成功飞得更高,像一只鹰一般占领了自己的空域,成为了不输于任何alpha的oga。”
“会有机会的。”谈婳轻拍她的后背,“现在我们已经成功在同一个时空交汇。”
谈婳身上仿佛有一股特殊的安抚人心的力量,程鸢立马破涕为笑,憋回了即将如决堤般涌出的眼泪,“真好。”
她轻声说:“婳婳,我很开心。”
“真的。”
谈婳脸颊靠在程鸢的肩膀上,“我也是。”
说完这句话,她准备撑起身子离开程鸢,却不经意地瞥见了那满脸好奇的小团子。谈婳立刻停住了动作,身体僵硬地问,“那是……”
“我女儿?”
“对。”程鸢闻言松开谈婳,“正是你的孩子,现在已经五岁了。”
“因为早产,所以这几年她的身体一向不怎么好。不过经过后续的长时间治疗后,如今已经比刚出生时要好很多了。”
望着这个忽然出现的粉雕玉琢的奶味团子,谈婳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而这时,那小团子似乎才认出了谈婳,立马歪着头,一脸惊喜地说道:“妈妈!你终于醒了!宝宝好想你!”说着,就要朝谈婳扑过来。
还是郭澜以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小团子,皮笑肉不笑地问:“你再仔细看看,她是你那狠心的亲妈吗。”
小团子一听,顿时陷入了纠结和迟疑,“是……吧?”
“她和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郭澜以闻言却是冷笑,“世界上有这种自己溜之大吉不管自己身后事,却把亲生女儿扔给别人养育的妈妈吗?”
她这话可谓是怨气满满,谈婳听得不明就里。
最后还是程鸢压低了声音替谈婳解释道:“当时你发生意外后,小团子便早产了,虽然我们后来都去看她了,但她却似乎格外喜欢郭总。”
“在我们所有人里,她最亲近郭总。只要一看不见郭总,就时常哇哇大哭,只能由郭总抱着哄抱着玩才行。”
“后来大家没办法,就只好商量着把她先放在郭总那里养,等到后面孩子稍微长大了一些,没那么认人了,再送回你爸妈那里去。”
“可谁知,郭总这么一养,就养了整整五年。”
说到这些,程鸢心情复杂,“这孩子除了郭总,谁也不亲,而且还颇得你的真传,所以郭总这几年……”程鸢顿了顿,“也算得上是非常辛苦。”
郭澜以是当真后悔认识谈婳了。
谈婳怀孕时就整天提些无理取闹的要求来为难自己,一段时间后,她又弄出来个翻版的熊孩子来折磨自己,让自己整宿整宿地睡不好觉,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半夜起来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