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晴动作凝滞,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又惊又喜的问:“你是说,我舅舅他还活着?”
“不,他已经死了,现在在冥河那当鬼王,他希望你好好活着。”
“所以,如果你现在退出计划,还来得及,你的身份没有暴露的风险,凭你的实力,可以风风光光的,以仙族人的身份过完这一生。”
国师:等等,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秦晚晴幽幽的盯了云千烟一眼:“你这是不相信我了?”
云千烟面色不改,“你怎么会这样想?”她的声音有些无奈。
秦晚晴默不作声的瞟了许星逸一眼,后又垂下头道:“我不会退出的,我的家人都因此而死,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能复仇的机会,谁也不能阻碍我追随殿下。”
秦晚晴说的坚定,云千烟也不再劝,几人将魔修缚好之后,便原路返回,这一连串的喜事,让许星逸忍不住蹦蹦跳跳起来。
云千烟眼底含笑,双手负在背后,不疾不徐的跟在许星逸身后,任凭雪域呼啸的风雪打在她身上,她只求这一刻能够长久,恒远。
前面蹦跳的人身形突然一矮,云千烟赶忙紧走几步,稳稳的拖住了许星逸的胳膊。
许星逸勾唇,对着云千烟便傻笑起来,笑了几秒之后,又眉头一皱,拽住云千烟还没有来得及抽走的手,“你的手怎么总是这样冷。”
说着,她将自己的两只手包裹在云千烟的手上,同时用嘴轻轻地哈着气。
云千烟儿时练功,常常受伤,偶尔甚至危及生命,她的痛感早就已经退化了,甚至连体感也没那么敏感了,所以并不能很好的感知冷热。
但是当许星逸手底的温暖,一点点蔓延上来时,云千烟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曾经,她也经历过这样一场大雪。
那时她记忆全失,独自一人流浪到了一个小镇,幸好得了一个高人指点,才开赴南山拜师。
南山的风雪那样大,她穿的那样单薄,只须臾便将她冻得浑身僵硬,在南山千级石阶上一步一叩首时,她就在祈祷,能有一个人,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往前走,小小年纪还不懂得什么叫做孤独,但却知道那种难捱的感觉。
现在,她的祈愿成真了,终于有一个人,能够站在风雪中,和她一起往前走。
她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反常,“星逸,谢谢你。”
许星逸听到云千烟说谢谢,突然将她的手一把甩开了:“你自己走吧。”
她前一秒还好好地,只一句话的功夫便突然由晴转阴,云千烟虽然纳闷,却也深知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问出“你怎么了?”这句透着无知的话的。
于是便自己琢磨,前后也没有想到什么能够触怒她的地方,唯一一句便是那句“谢谢。”
莫非原因就是这个?
云千烟上前拉住许星逸:“不谢你了,我收回我那句话。”
许星逸别过去,不看她,云千烟又绕到她的面前,许星逸忍不住笑出声,这才缓和道:“好了,我没生气,和你闹着玩的,我哪有那么小气。”
“我只是不想你跟我那么客气,设若我们之间也要这样客气的话,以后相处起来岂不是会有诸多麻烦?”
原是许星逸误以为云千烟和她讲谢谢的原因是给她捂手,云千烟无声的笑笑,并未解释。
冬清长老押送着犯人,却也并未忽略许星逸和云千烟二人在她身后的小动作。
她将魔修往金弥长老那推了推,言简意赅:“你看好。”言罢,便转身向着云千烟和许星逸二人走去。
许星逸见到冬清长老走过来,心下无端的紧张起来,下意识的便想要松开云千烟的手。
云千烟却并未让她如愿,而是将她拉的更紧了。
冬清长老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二人紧紧相牵的手上滑过,却并没有开口询问与这相关的问题。
“长老。”
冬清长老颔首,“我们预计还有两天便可以抵达剑灵宗,到时候不可避免的,许星逸,你的身份问题该如何解决?”冬清长老语气虽然严厉,却并非质问,只是暗中提醒她们二人,尽早想应对的法子。
云千烟眼睫颤了颤,一粒雪花落在她卷翘的睫毛上,瞬间便消融了,“好的,多谢长老提醒。”
冬清长老没有再多言,给他们俩留了足够的相处的空间。
许星逸拽了拽云千烟,宽慰道:“千烟,不用担心,师父到底是从小将我们教养到大的,不会像冬清长老说的那样不留情面的。”
她说着,另一只手忍不住紧紧捏住了袖口里藏着的那一小块鎏金面具。、
她倒不是真对渊渡长老徇私情有多大的希望,只是知道,眼下渊渡长老恐怕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收拾她们俩。
魔修被交予稽查司和剑灵宗联合处置,许星逸遇刺一事彻底告一段落。
渊渡长老只匆匆的和她们见了一面,便被稽查司召唤走了。
云千烟和许星逸被水玲珑摁住养伤,也不用执行任务,清闲得很。
一去一回,几个月便过去了,许星逸原先住的院子因着没人打扫,积了一层灰,房梁之上挂满了蛛网,云千烟在见到她院子的尊容时,倒是不似许星逸那般愁苦,她只挑一挑眉,便吩咐几个人将许星逸的能用的东西全部搬进了她的房子里,剩下的实在不能用了的,便直接丢了,她直接出钱给买新的。
这一举动,不消一炷香便传遍了整个剑灵宗。
门下弟子纷纷猜测,实在搞不懂二人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