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嗣礼趴在地上,因为疼痛,他已经没有办法保持跪姿。
他生来便是太子,所有人都对他宝贝的不行,何尝受过这般苦楚?
加上早产体弱,那些骑马射箭的学习也不过是会了便好。
若不是太子体弱,先帝也不会在太子都五六岁了,还时刻将无双公主带在身边,亲自教骑射。
宴嗣礼双手撑在地上,疼了也不叫唤,只是倒吸凉气,手指抠着昂贵的地毯,直将十指都抠白了。
他咬着下唇,深呼吸了几口,才朝无双看去。
被长姐打,是因为没有遵守父亲的遗嘱,这他都认,可姐姐到如今还不肯赞同他放殷澈走的计划,他就是不服。
“长姐,我究竟为什么,不能放他走?”他撑着自己,跪回原地,质问着无双:“文武官员,大多都是赞同放他走。连叔叔!也是赞同的!为什么长姐就是如此坚信,殷澈他会对姜国不利呢?”
无双呼出一口气,心中的郁气却仍然无法消减。
“殷澈有才,放他离去,犹如放虎归山。”
宴嗣礼气道:“放虎归山!放虎归山!长姐莫非亲眼见到了他殷澈带兵打到晋阳么!?为什么就这么确信,殷澈会对姜国不利呢!?”
“本宫见过!”无双咬着牙,眼里充着血丝,那被亡国的滔天恨意、耻辱,席卷全身。
宴嗣礼见无双这么说,再见她那通红的双眼,仿佛流出了血泪一般的表情,一时看得愣住了。
“本宫见过,殷澈百万雄兵踏过长江,直朝着晋阳而来,所过之处,皆是姜军的尸体跟降臣!我朝六十万军人,四处溃散!本宫见过殷澈兵临城下,晋阳城内百姓四处流亡成为亡国之徒!
本宫什么都见过!当年姜国无人察觉齐国野心,放虎归山惹得后患无穷。姜国连年大旱,壬戌年间天狗食日,便是预警!只可惜咱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不但放走狼子野心的殷澈,还对连年天灾没有办法。如今重来一次,竟然重蹈覆辙!将来姜国大乱,你宴嗣礼!同你的那位好皇后,便是祸首!”
无双情绪激动时,竟然忍不住伸手指着宴嗣礼的脑袋说话。
“长姐你在说什么?”宴嗣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宴无双,只觉得她被刺激的已经疯了。
今年才是辛酉年,壬戌年,还是明年。
而上一个壬戌年,还在十一年前,并不曾有过什么日食发生。
无双擦去眼泪,并不再做解释,扬起一鞭,就要朝宴嗣礼的身上再度落下。
而正在此时,却听外头有太监喊道:“太后驾到!”
宴嗣礼闻言,才知救星已到,心中松下一口气来。爬着退后几步,生怕无双再来上一鞭子。
两鞭子下来,他身上上好的锦缎都已经被打破,衣服里面也是皮开肉绽,疼得站都站不稳。
若再来那么一两鞭,他明儿也就不用上朝了。
太后进殿,无双只得放下情绪,恭恭敬敬请安。
徐皇后见才半刻钟不到,丈夫身上又多了鞭伤,心疼地直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