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真幽幽笑起来:“每日按部就班地生活,一转头又觉得自己是保护神,救下全世界,全世界就会爱她。您说,世上怎么有这么奇怪的人?”
“每次都做同样的梦吗?”
栖真嗯一声,轻缓的鼻音,想为对话划上句号。
两日徘徊生死线上,早已身心俱疲,现下不觉悄悄打个哈欠。
轻微响动,遮掩得再好,也逃不过身边人的耳朵。
太子殿□□贴地不说话了。
……………
月光在坑洼不平的地面缓缓移动,身后呼吸变得绵长,风宿恒不用回头,也知沈兰珍又缩成小小一团睡着了。
他悄无声息下床,飞身去对面房顶,双手交握,垫着后脑躺下。
月夜下只闻远处潮汐,荒岛一片寂静,像被遗忘的角落。只有屋中极轻的呼吸,小刷子般挠着他的心。
又是一日生死奔波,他当然累,但正因为累,躺在坚硬的屋顶,沐于皎洁的月色,白日里无暇顾及的念头失了屏障,悄然冒头。
他心间有一把锁,锁住此生所有的知慕少艾。三生姻缘洞那一撞却把锁撞坏。
身非局中人,何揽此间事,他不应该!
至于撺掇着拉郎配什么的就更无聊,看她烦,看她气,看她就差跳脚否认,他逗爽了。
风宿恒拔了根房顶荒草,对月晃来晃去。
这段时间,总觉耳边软软蠕蠕听见有人叫他“师父”。
师父……
师徒之谊,多出一点关心……也没什么吧。
他呼出口气,静下心绪,疲累地闭上眼睛。
山岳将倾,湖水蒸腾,天眼洞开,人间炼狱。
毁天灭地的青炼火焰中,有人将一朵艳火玩弄掌间。
她回眸,带着童真,明明置身绝对炙热,眉眼却若二月霜,仿佛天地万物都不屑。
女子口唇轻启,吐出几个字。
又是这冰火交融的笑。
又是这毁天灭地的梦。
又是让人辨不清的唇语。
风宿恒从梦中醒转,猛然睁眼。
月亮落下,太阳未升,正是黎明前昏暗时刻。
有段日子不曾做这样的梦,今晚为何再次梦到?风宿恒起身捏了捏额角想要醒盹,动作骤然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