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只需看他一眼,他就知道应该露出怎样的神情摆出怎样的姿势,但幸村并没有如何让他做出调整,只是让他随意,幸村喜欢他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点慵懒的散漫感,像是一只在树荫下纳凉的狐狸。
“算是吧,”仁王眨了下眼睛,把飘进眼里那点雪花融化了,“有人说我是他的灵感源泉。”
幸村手上顿了顿,他抬眼看向仁王,仁王保持着姿势弯起唇角道:“你呢,画过很多人吗?”
“我更喜欢画风景,”画笔在调色盘上点了几下,旋即在画纸上铺开一片绿茵,“不过遇到合适的模特时我也很乐意记录下那些美好的瞬间。”
仁王轻轻晃着秋千,幸村允许他这么做,松开的领口沾上越来越多的雪花,被体温烘成一颗颗狡黠的水珠后顺着近乎苍白的皮肤往下淌。
“什么样的瞬间算得上是美好?”仁王问。
“人的面部表情、肢体动作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化,要确切定义它们是否美好是件困难的事,并且很主观。”
“piyo~”仁王晃晃脚,“当然,不过我只想知道你觉得美好的瞬间是什么。”
幸村笑了一下,说:“对于我而言大概就是能够刺激到我兴奋点的事,也许是纯粹的快乐、也许是浓烈的悲伤,也许是别的。”
仁王朝他偏偏脑袋:“有些抽象呐。”
幸村晃了一下手,示意他坐好,仁王乖乖地坐回去。
“确切一点的话,现在。”幸村说。
仁王下意识地又偏了一下头,偏到一半听到对方轻声的笑,他吐吐舌头摆正脑袋:“我的荣幸~”
幸村并没有画很久,估计是怕模特在寒风中变成一只冻狐狸,但效果却很好,他把画摆放在落地窗正对阳光的位置:“如果没有很累的话,要不要先去洗个热水澡?”
仁王端详着画中的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就脱口而出一起吗三个字。
“嗯?”幸村看向他。
仁王立刻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扬起笑道:“好啊~”
仁王洗好不久后幸村也洗好了,幸村倒不是觉得冷,只是习惯在画完画后清洗自己。
大多数画家的画室都凌乱斑驳,画完画后总是把自己搞得脏脏的,幸村并不反感那种脏兮兮的美感,一个人在家时也享受着那些放纵的疯狂,但今天不太一样,家里住进了一只来路不明的小狐狸。
幸村推开半掩的画室门,仁王扭过头对他晃晃手中的几张纸牌。
“刚刚做的吗?”纸牌上没有图案,幸村坐在他身边。
“是呐,”仁王将纸牌在他眼前摊开,“选一张?”
幸村抽出一张白色的纸牌,事实上所有纸牌看上去都是白色的。
仁王将其他牌放到腿上,对幸村伸出手:“小画家,请把纸牌和手递给我吧。”
幸村莞尔,依言照做。
纸牌夹在两手之间,温度透过纸牌传递到对方的手心里,逐渐向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