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始终没明白,表哥离世,林家与皇室的最后一丝血脉渊源也就此消散。父亲和表哥的旧臣为何会拥护七皇子上位?甚至对临安公主摄政一事毫无异议?
他被下放的三年间,宣和与林家,与那些旧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杨灵允关上了栖暖殿正殿内的窗子。今夜殿内空无一人,靠近窗子的地方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檀木桌上的白玉酒樽碎落在地上。整个正殿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却没有叫人来收拾,只是长叹一声,便挽起衣袖,蹲下来开始收拾满地狼藉。
幼荷悄无声息地从屏风后走出来。她的衣裙像是新换过的,干净整洁。但她也径直蹲下来,一言不发地帮杨灵允一起收拾。
只是她似乎腿脚受了伤,蹲下时有微不可察的停滞。
风雨声被隔绝在正殿之外,但寒气依旧顽强地从缝隙中钻进来。
杨灵允掩嘴咳了几声,一时不查,指尖被碎片割破了。
鲜血染红了地,还有瓷白的碎片。
幼荷脸色微变,还没说什么,杨灵允先开口了:“没事。”
“先收拾吧,倒是忘了这桌上还放着酒樽,今晚得把这收拾干净。”
说话间,几滴血水缓缓淌过。
杨灵允的裙角上,慢慢绽开簇簇血色的花。
——
翌日,正月十二。
宫内的清晨始于一声惊恐的尖叫声。
“出事了!出事了!云贵太妃……”
杨言见后宫中的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皱眉拦下,“出什么事了?好好说话!”
小太监面色惊恐,喘着粗气惊慌失措道:“云贵太妃自缢了!”
——
昨夜刚下了场大雨,到处湿漉漉的,连风中都带着浓浓的湿意
杨灵允披着大氅,和林魏然站在长兴宫外。
“陛下年岁尚小,便开恩让先帝的妃子仍住在原宫内,只是没想到,还能闹出这样的事……”
守宫的侍卫正将长兴宫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控制起来,林魏然脸色微沉地看着,捏了捏眉心想让自己再清醒些:“云贵太妃出身云氏。更最重要的是,她是安王生母。”
安王被先帝封为冀州王,前些年便长居冀州,不曾参与京中事务,也算安分守己。
但最近一年,京中巨变,他母族又是高门世族,他真的还能继续安分地做这个冀州王吗?
“我知道,”杨灵允看着侍卫抬着蒙上白布的担架快步而出,轻轻叹口气,“此事得慎重。”
在两人说话间,许是侍卫粗心,又许是惊吓过度,担架抬到两人面前时,一只手露在了白布外边。
林魏然下意识地垂眸看了一眼,却发现露出的这只手细长白皙,指尖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