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下来了?”郜白有些懵,他上一秒还在和前面的两人聊天,忽一转头,就看见裴办很熟悉地坐到自己左边的位置上。
甚至手上还拿了两份卷子。
“刚去物理组交完作业,”裴办把一只黑笔放到他桌上,“你笔落在我那儿了,顺路给你带过来。”
裴办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和郜白聊得正欢的方征孔晏,心里嘟囔着,骗子。
走之前明明说下课上来找我。
等了你五分钟都没见你来。
郜白拿回笔,目光却一直跟着裴办,可能是紧张,但他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只是觉得喉头有一瞬间的绷紧,“那你还上去吗?”
“还有一分钟就上课了,”裴办把带来的卷子展开,“我还上去干嘛?”
真是滴水不漏的一番话,郜白在响起的上课铃声里想到。
物理组在三楼,笔是自己故意留下的,裴办的行为合理到不能再合理。
可为什么要卡着最后几分钟再下楼,为什么会特意带着没写的卷子过来。
就算只有一分钟,只要你想,完全来得及上去。
就像只要我想,边上这张空桌子就会堆满各种杂物。
而不是你此时看到的这样干净。
二楼确实和五楼不大一样,大约是因为窗户外就是树梢,所以蝉鸣的声音很清楚。
风也有些热,从郜白那侧穿过来。
会带上郜白的气息吗?
裴办提笔算着一道离子浓度题,没来由地想到。
应该会带上吧,连带着自己的气息一起卷进风里,飘到闷热的云层里。
在凝结核周围化作小水滴,再落下。
裴办想得有些远了,写完这道实验题,他抬头看了眼云层,余光去看郜白。
犹豫了一秒,把先前的想法挥散了。
楼月市的酸雨这么严重,还是老老实实活在地上吧。
走回寝室的路上,郜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决定了,这周要留校。”
“留校?为什么?”裴办说。
“为了三天后的期中考,”郜白一手握拳,眼中闪着坚定的光,“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咱俩可以互相讲题,主打一个互帮互助。”
裴办的脚步顿了一下,又很快跟上郜白的步伐,“我不确定,我没留过校。”
郜白想了想,“想留就可以留,明天中午前提交留校单就行,你不是说你补课的那个地方被查封了吗?周末还有其他事?”
裴办有些犹豫:“倒是也没有你经常留校?”
“这学期还没有,上学期经常留,”郜白说,“留校多爽啊,又没人管,教室里的电脑随便玩,当然,主要是因为我不打游戏,没有必须回去的理由。”
“你爸妈呢?”裴办问,“不回去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