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年里,祝今夏一个人补贴家用,一个人贷款买房,一个人顶两个人用,在这座城市扎了根。
祖母埋怨她找了个没用的男人。
卫城的父母责怪她,好好的工作不让他干,非要他回国,这下好了,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活儿。
祝今夏不是没和卫城谈,但他久不工作,昔日同学又盛传他“吃软饭”,自尊心受挫后一谈就炸,连连冷战。
就连那时候,祝今夏也没有放弃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那两年的,好在有家中的帮助,卫城终于找到了体面的工作。
眨眼就要二十九岁,身边的人大多已结婚生子,长辈也开始催促他们进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无可无不可。
和以往一样,为着身边人的期望,祝今夏朝着新目标出发了。
她一边埋头忙于手头的科研论文,一边按部就班准备婚礼,直到去年冬天,某个夜里,写完论文的她回到卧室,发现卫城没开空调,也忘了给她留电热毯。
他呼呼大睡着,她失神片刻,踱步至客厅,环顾四周。
日子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一直停在原地。
书房的电脑屏幕还亮着,卫城热衷于打游戏,每晚都待在这里,就连睡觉也挂着机。
餐桌上堆满餐盒,算算日子,明天阿姨该来做清洁了,这堆外卖起码攒了一星期。
打开冰箱,里面没有任何新鲜蔬菜,满是可乐雪碧气泡水。冷藏室里只有一盒冻肉,生产日期也在半年前。
祝今夏拿着那盒冻肉,在原地静默了好一会儿。
她在年初申请了国家级课题,半年来一直忙论文,一时竟想不起这小半年来,她和卫城有过什么交流。
除了婚礼事宜,他们还说过些什么?
记忆里,除了“我上班了”,“我回来了”,“在食堂吃过了”,似乎就没有过别的对话了。
厨房成了摆设,永不开火。
周末好不容易出趟门,也不过是例行公事,地点是家门口的商场,潦草地看场电影,吃顿晚饭,回家后就“分道扬镳”,一个坐进书房玩电脑,一个钻进客房写论文。
卫城打游戏开黑时很吵,祝今夏选择避其锋芒。
于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她起床上班时,他早已出门。
他睡觉了,她还在熬夜查阅文献。
别说性生活,他们连生活都没了。
那天,祝今夏扔了手里的冻肉,走回客厅,停在展示柜前。
柜子上摆着日历,日期还停在四个多月前,谁也没去撕。就像他们的关系,也凝固在了某个瞬间。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半个月,依然毫无起色。
不是没有尝试过改变这样的生活状态,祝今夏主动邀请卫城去听话剧,卫城兴趣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