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昭摇了摇头,小脸上摆出一副没关系的神情,湿漉漉的乌眸里却满是相反的控诉,看得秦子墨一怔,暗麦色脸上都显出了尴尬的微红——这女子,怎的还能眼神和表情完全不同?
秦子墨忙转了脚
步,在秦觅的取笑声中走回落座。
那边,晋斐白狭长的眼尾一挑,一直注视着苏小昭的眸光里,怀疑之色却没有退去。
端详着少女无破绽的面容,他复又垂眸,看落手中的琵琶,问:“这机关,藏得倒有些巧妙心思。你一介歌姬,是从何处得来的?”
刚才那一打岔,已然打消了满堂人的惊疑,令人只觉满心好笑,可没想到这晋斐白还如此难缠。
苏小昭眼睑一掀,柔柔弱弱的,细声细气道:“回世子,此琵琶乃民女未婚夫生前手制,以此谋我欢心,他去世之后,民女便一直携带在身旁。”
远处苏府里,某心神不宁的影卫鼻子忽地一阵发酸。他揉着鼻尖,压下打喷嚏的欲望后,越发坐立不安:莫不是小疯子有危险了?要不要去看一看?要不要?
……
“哦,你未婚夫是江湖中人?”晋斐白又问。
“咦,世子怎么知道的?”苏小昭睁眼看他,随即又摇了摇头,说:“可我遇见他后,他便答应我从商了,而后来他……”
她半垂下眸,似是伤怀。“所以他以前的事,民女也知道得不多。不过世子明鉴,我未婚夫他不是坏人,如今跟随我的护卫阿影,正是他曾救下的江湖人……”
秦觅忍不住插嘴了:“哼,就是那个莽夫吗?难怪下手没轻没重的!我看他不像什么光明正大之人,就该抓来也审审!”想起上次被丢出窗外的事,他愤愤不平道。
这一番明显挟私的置气之话,自然没被众人放在心上。不过他这一插话,倒显出她话里的真实度来。
苏小昭摇头说:“阿影是个哑巴,也不认字,恐怕问不出什么的。何况此事又和他无关,问我便是。”
“世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她抬头说。
晋斐白轻轻嗤笑一声,语气意味不明:“怪不得,你虽看着柔弱,胆色倒是不错。”
被当成刺客,剑拔弩张的情况下,还能当着他的面对答如流,不露怯意,可不像是寻常女儿家能做到的。
这也是他对她怀疑的地方。
像是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苏小昭恬不知耻地点头,语调依然平平:“嗯,我未婚夫生前也是这么说的。”
“放肆!”一旁的侍卫皱眉呵斥道。
苏小昭又茫然眨了眨眼,眼里雾蒙蒙的,看起来十分无辜又可怜。
这女子哪是有胆色,分明是粗神经吧?
这下连秦子墨都觉出好笑了:她仿佛天生就有让人紧张不起来的本事。
或许她那什么未婚夫,也是看上她这一点吧?毕竟这样的特质,对于刀口舔血的江湖人来说,不得不说是很舒服的。
被呵斥之后,苏小昭有些委屈地别开眼,见晋斐白没有接着问话,便又怔怔看落地上的肉干——
大有想捡起来擦擦收起的意思。
宴中众人一时汗颜,这时秦觅站了起来,走过去扯起苏小昭的衣袖,然后他扭头说:“这歌姬不懂规矩,真是丢了爷的脸。啧,我这就领她出府,顺道训一训她。”
他是替她解围吗?
苏小昭有些意外地看了秦觅一眼。
晋斐白微蹙了蹙眉,不说话,视线依然胶着在她的面容上。
“好了,斐白你也别太多疑了,不就一个守望门寡的弱女子,你多心做什么?”秦觅说。
“看什么看,还不跟上?”秦觅不怎么温柔地一扯她衣袖,转身迈步走出。
两人一直出了廊外。
秦觅忽地站定,也不顾远处巡逻的侍卫,腰一弯,手肘撑在廊柱上,就捂住肚子笑了起来:“哈哈哈,好你个苏吹雪,不枉我今晚挤时间来宴会!居然能让我堂兄和斐白,露出了那种吃瘪的表情……”
苏小昭看着他不作声。
他站直身,冲她咧嘴笑道:“好吧,看在你让我看了一场好戏,而且比你唱的故事还有趣的份上,爷就不跟你计较上次的事了。”
说完他也不管她反应,扭头继续往前走,苏小昭只埋头跟在他身后。
走到无人处时,苏小昭突然开口了:“秦公子,你要送我出府吗?”
“爷难得好心,怎么了?”秦觅回头道。
苏小昭抬起头,指了右边的方向:“可是,出府不是那个方向吗?”
秦觅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瞥,不在意说:“那边是下人房。”
“哦。”苏小昭又指向左边,“那应该是这边吧?”
秦觅轻嗤她:“你什么记性?我们进来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道。”
“可我还是觉得像是左边这条路。”
秦觅鼻间哼了声,“你是谁,我是谁?我来世子府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熟得闭眼也能走。”
“真的?”她不太相信。
“当然了。”他下巴朝左边一扬,说:“那边是马厩,还有斐白的什么狼啊蛇啊,也都在那边室子里养着,过去的话当心把你吓得屁滚尿流。”
苏小昭深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