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许久,只问她:“可有受伤?”
闻昭摇头:“我不曾受伤,你如何找来魏府了?”
林词安轻叹气,折身往高几旁去,拎起桌上几包草药,道:“近来京城常有人在大量收购延龄草,我家几个铺子的掌柜同时来问,我便留了个心。后来,得知这些药都是暗中进了魏府。加之近来朝中发生的种种事情,我便猜,既然这府里的主人照常上朝,那在此养伤的,许是久不见踪迹的小侯爷。既然他在此,那你应当也在了。”
他说着,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闻昭的脸,见她只面带疲惫,并无其他症状,心下舒了口气,眉头却仍旧紧蹙:“你知道直至今日,距你离京过了多久吗?”
“整整十三天。”他放下草药,背对着闻昭说,“你所乘的那条船遭遇水寇的消息传到京城,我就着人去找你了,但这些天来,你杳无音讯。”
闻昭如今也觉不妥,很是懊悔:“我……”
“我都有些后悔送你离开了。”林词安轻轻呢喃了一声。
闻昭歉声道:“是我欠考虑了,应该先给你和舒妈妈报一声平安的。”
林词安很久都没说话。
良久,他声音有些低落地说:“我明白,小侯爷如今重伤未愈,你一心扑在他身上,无瑕顾及其他,我都理解的。”
只是心里总归还是有些过不去。
但这些话,都不必说出口。
亲眼见到她如今好好站在这儿,他就安心了。
天黑雪又厚,夜路不好走,他没有久留,只待了一小会儿便离开了,闻昭送他到府门处。
风雪吹打下,府门侧的红灯笼在空中打旋,闻昭鼻尖冻的红通通的,轻轻跺着脚:“路上小心。”
林词安颔首应下,重新撑开伞,走进风雪之中,没几步,他又回首。
昏黄光晕落在青年面上,他神情认真:“你还要离开京城吗?”
闻昭心头猛地一哽,手底下的动作都滞了几分,呼出的气在眼前凝结成白雾,恍恍惚惚,教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我、我想等他好转一些。”
这就是还要走的意思了,林词安倒也没有太意外,他说:“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魏府大门外的青松上盖了新雪,小巷里孩童嬉戏声断断续续传来,听的不太真切了。
闻昭看着他的背影出巷口,隐入黑暗,这才折身进去。
她撑着油纸伞,只身走进雪地里,徒留一串长长的脚印落在上面,很快那一个个凹陷又被新雪填满。
到门外时,正碰上怀夕例行复诊结束。
他怀里抱着个酒壶,面上带着笑,见闻昭过来了,笑吟吟地向她拱手行礼,语气是掩饰不住地激动:“小娘子,大喜事啊。我观郎君这身子已经大好了,估摸着再有两三日就能醒过来了,您这次真是功不可没啊。”
闻昭欣喜万分,顿时红了眼眶,“太好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