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好像也是在启揭示。
跟那个戴秉读一样,或者说类似。
说起纪印和戴秉读。他们的事迹还真的是有重合的地方。
说起来,也是海浪的现。
或者说,是他到他们这里参加聊天,要没话找话而不断找出来的现之一。
就是大会第一天的自助午餐,海浪又找到了他们这里,现他们这桌除了章程、汪若雪和云吴外,还多了一个法国人。海浪先用英语,然后改用法语对那法国人说了什么,那法国人竟然站了起来,端着他的吃食走开了,去了旁边那桌。他就大声地说:麦尔西,麦尔西博古。
海浪后面说的麦尔西章程是懂的,他知道有一种香水就叫这个。这句法语是谢谢的意思,他也是知道的。
他竟然会说法语,哪怕是一点,反正他们听不懂,不知道他说得是否标准,但也是一种本事呢。他用得着叫得那么大声吗?这是叫给那个法国人听的吗?章程看了一眼汪若雪。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她好像在想着什么,然后她用那种想着什么的眼光看的是我。
然后黄海浪就说了他的现:你们没有现一个秘密吗?
汪若雪这回不上他的当了,仍然埋头吃着她面前的盘中餐。
黄海浪不管这些,拿出非得让你理我不可的架势来。他说,这回目光和嘴巴是朝着章程这里的,因为反正汪若雪也不抬头:坐在你旁边或者再旁边一点的那个不是教授的老人,他叫什么来着?
章程说:你说谁啊?戴老师?他不算老啊。
黄海浪说:对对,就是他。他叫什么来着?
章程说:戴秉读。
黄海浪说:对了,正确。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他是研究病毒的对不对?可是,带病毒,他自己是带病毒的,他还研究什么呢?难道是要战胜自我?
黄海浪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章程没有笑。可是汪若雪却喷饭了。到底是年轻人,女孩子。
看到若雪这样的反应,黄海浪这回真的得意了。他舌战群雄是那天下午的事情。要在那之后,他也用不着这样挖空心思来讨好和接近他们了。
章程现了一个现象。其实不是现,是他感受到的。
那就是,忽然之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这个世界从轰然到寂然,一点过渡都没有。
一开始他以为是他的精神出状态了。可是,他确实看到所有的人的嘴巴,他周围的所有嘴巴,都没有在动,有的张开着,半张开着,可大多数嘴巴是合着的。
这就像是听觉世界的一个黑洞。大家都掉了进去了。这是真实的。
许多年以后,章程仍然觉得这是一个难以理解的现象。不知道这个现象应该属于生物学、精神学,还是某种他们不知道的学科。
是恐惧感吗?不知道。他真的说不上来。至少他自己没有感觉到恐惧。
然后,就像有的交响乐里,声音开始微弱地浮上水面,渐渐加强。
他听到各种声音。有的说:迷信!这种东西也会相信?真是服了。说这话的人里面好像有罗莉教授。有的说:马航失联1o周年都没有生任何事情,难道2o周年反而要生什么吗?没有逻辑。这种声音里,他听到了黄海浪的嗓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从记者的包围圈里自我拯救了出来,也来到了这里。有的说:我们距离3月8日还有几个小时呢。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生。不是吗?章程听到这里面有云教授的声音。
声音在加强着,但再也回不到当初童城那颗语言炸弹刚扔到人群里时的那种高度和强度了。
然后人都走开了,声音飘散开去。章程甚至重新听到一些孩子奔跑嬉戏的声音,包括笑声。
没有人哭。
因为没有哭的原因。
至少还没有。
也许一直的,始终的,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