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岌低头不说话,转身去了楼上。
安予已经睡下。许是玩累了,睡得很安稳。许岌给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关上房门,重又下了楼。
褚韶不在,江凛时仍然靠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许岌站在楼梯上等了好一会,他始终对着那一页,半天没有翻动。
许岌悄声走近,他抬眸望了许岌一眼,又挪开视线。看似没什么表情,又好似染了点落落寡欢。
两人安安静静坐了一会,他终究还是率先开口:“你到第六区不就是为了躲我?”
那问话的尾音上扬,许岌听着觉得好笑,反问道:“躲你做什么?有什么好躲的?”
他被问住一时语塞不说话了。
许岌乘胜追击:“如果你觉得是为了躲你,那你又跟过来做什么?”
“我没有跟着你,”他手中的文件终于翻过一页,目光粘在其中一行,动也不动,“我本就时常过来这边。”
“那您慢慢看,”许岌站起身,“我先休息了。”
特意问了褚韶,自己和江凛时的房间是分开的。况且是在别人家,总不会又兽性大发。想想自己和他的交流也仅限于这方面,就觉得不可思议。
对陈见云或者褚韶的了解都比对他的多……也不一定。
关上门锁上,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窗户才安心躺下。
明明不认床,这次却实实在在地失眠了。
翻来覆去大半宿都没睡着,外头隐约的虫鸣透进,显得空间越发寂静,让人烦躁。
想起白天褚韶给的烟,思忖着要不去院里抽了,于是翻身下床开了门,蹑手蹑脚走到楼下。
一个人都没有,许岌轻咬着烟循着树荫遮蔽的小路漫无目的地走,内心一番激烈斗争之后想想还是算了,抽了又得重新戒。
正把烟拿下来在手里捻着,转头一看周围,这不上次和安予在这躲人的地儿?
再一看有个高大的黑影站在不远处树的阴影之中,猛地吓了一跳。
许岌毕竟是唯物主义,胆子不小,站在原地不动,直盯着那影子。又端量了一下,只觉得那剪影像是……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快凌晨两点。
掩着月亮的云层恰好散了,月光从云间泻下,影子的轮廓一点一点明晰起来。
云里
“……怎么不睡觉?”许岌没好气问了。
隔了半晌他才转了身子走出阴影,缓声回道:“在想事情。”
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知道他正盯着自己。这种捉摸不透让他的压迫感更甚。许岌含糊应了声试探道:“那我先回去了?”
他没应允,许岌也不敢动,只好问:“想什么事情?”
江凛时没回应,忽然迈步经过自己往前走,许岌只能亦步亦趋跟上去,行走间保持了一段距离。
一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