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震怒,群臣提心吊胆,慌忙请罪认错。
陆嘉铭罚他们跪在殿前思过,走入殿中。
自他登基以来,勤政殿便是他处理公务的地方。
刚坐上皇位的时候,他的权利尚不稳固,朝野上下还有其他皇子的党羽。
他忙于朝政,连皇后所在昭明殿也极少去过。
江舒月却从未埋怨过他,时时陪他处理公文到深夜。
思及至此,陆嘉铭的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舒心的笑。
目之所及之处,有一方砚台,砚台边上刻着一个风字。
那是江舒月为他寻来的。
他还记得,江舒月送他砚台时说的话。
“我不识得哪些砚台珍贵,不过我送是并非砚台,而是砚台边的红袖添香。”
她笑意浅浅地说了情话,此后竟从未忘记过她的诺言。
这方砚台他用了多年,即使是废后之际他也没将这块东西丢掉。
不知是习惯,还是那时就已心生不忍。
陆嘉铭眸光柔和,心里的苦涩越愈发深入。
空气中氤氲着一股香气,本是熟悉到了骨子的的味道。
可现在,这熟悉感却让他四肢百骸都跟着发痛。
那年夺嫡之争,他精神不济,暴躁易怒。
他日日要提防皇兄们的眼线,小心谨慎,步步踩在刀尖上。
江舒月见不得他憔悴,便制了安神定心的香。
一些点着夜里用,一些做成了香囊伴他左右。
“香叶缠绵如我心,长相思来常相思。”
那时他们因避嫌不能相见,这香便是几经辗转才随着书信到他手上的。
她制的香很好闻,效果也很好,因此常伴了他很多年。
如今室中空余残香,却再不见相思他的人。
“……舒月,是我薄你……是我薄你……”
他苦笑着,脸上不知何时有了湿意。
原是那苦涩已经浸透了他整颗心,将他心里那块空缺刻上了江舒月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