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会的。
她无比的遗憾,当时的她,不知晓他的所有。
针头推进皮肤时,言澄就算没看,感知也让画面具象在她眼前。
季慎能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抱住自己的臂弯收紧,圈在他后腰的手指一个劲地又抓又按,还有抵在他心口的额头,在发颤地磨蹭。
当针筒里的药剂被推进身体时,小姑娘嘤嘤发出如小动物般无助又克制的声音。
他喉头干涩,喉结滚了滚。
那僵硬在空中好一会儿的手臂终于被支配,慢慢下落,手掌贴上满头青丝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稍显笨拙又轻柔的安抚。
其实,言澄是真的,真的控制了。
尽她最大的努力控制。
可还是丢脸了。
自小她就知道,她打针的模样是丢脸的,要被嘲笑的。
毕竟‘针头恐惧症’这种病不被人理解。
他们会觉得这是什么病?
这也称得上是病?
真要称为病,那就是矫情病。
就连她的亲哥哥,每次都会嘲笑她半天。
回家的路上,言澄肿涩的眼睛看向车窗外,一言不发。
冬季的天气不太好,尽管已经中午,高楼大厦也是伫立在薄雾中。
远处的地标建筑物在表达,言澄回家了。
可她看着这座朝思暮想的城市,甚至一点也不憧憬备忘录里计划了好几天的美食。
她什么形象都没了。
她心情低落到谷底。
“言澄。”季慎突然叫她。
他已经注意她好一会儿了。
言澄突然被叫,顿了半秒,视线从车窗外收回,落在大腿上:“干嘛?”
季慎语气轻柔:“害怕是不分轻重的。”
言澄看过去,微睁大的眼睛和微张的唇似乎在说:我不明白。
季慎盯着那双红彤彤的眼睛,心想,回家应该冷敷一下。
下一秒又否决这个念想。
太冷了。
“有人害怕蝴蝶展翅时落下的粉末,有人害怕剧毒无比的蛇,这两种害怕是一样的。”季慎说,“害怕的程度本就在于个人的感知。”
言澄思索这话,抿了好几下唇才开口:“你没觉得我很丢人吗?”
似乎为了论证,她还说:“我朋友都说我矫情,我哥到现在还…还……只要我每次招惹他,他还拿这事奚落我。”
“怎么会丢人呢?”季慎说话时,身子微微倾向她,嘴角染上温和,抬手揉了揉她头发,“言澄,你今天很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