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待在这里别乱动,我先去处理一下事情。”蔺深帮顾周拌好晚饭,让他慢慢地吃着,自己准备上楼跟编辑讨论一下出书的事情。没想到他刚转身想要离开,家居裤的裤脚就被顾周给咬住了,他无奈地回过头去,果然自家蠢狗子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他,就跟自己马上要把他丢弃了似的。
“你先吃饭吧,吃完饭自己来二楼找我。”蔺深敌不过顾周的卖惨,只好又退了一步,“晚上我让你坐在膝盖上行了吧?”
顾周听了蔺深的让步,满意地点点头,退回自己的位置继续享用晚餐,完全没有想到他可怜的主人因为一直忙着带他去医院洗澡包扎给他做晚饭,到现在连一口水一粒米都没沾过唇。
不过显然蔺深也没注意到自己晚饭还没吃,他看到顾周吃得满足地样子心情也不由地好了起来,“笨汤圆,慢点吃,别噎着了。”
“汪唧唧。”顾周吃得忙碌的同时还不忘丢给主人一句抱怨,你就不能记着我好的方面嘛,总是说我蠢,还诅咒我,肯定都是被你传染的。
蔺深虽然听不懂顾周的抱怨,但是也估摸着是他在唠叨自己的坏话,笑着挠挠他的脑袋,然后慢慢走上楼,似乎一个下午抑郁的心情全都没有了。
顾周把自己的晚饭吃掉后就迫不及待地跑上楼,果然书房的门没有关紧,而是留了一道小缝,刚好够顾周挤进去的。他偏头张望了一下,见到蔺深坐在电脑前全神贯注地跟人打字谈事,时不时接个电话,就很乖巧地躲到了一边的地毯上,想要等蔺深忙完了以后再去陪他。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在跑动了一个下午之后,全身乏力的顾周才刚刚趴倒,就觉得一阵困意袭来,紧接着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他也没有发现沉浸在公事中的蔺深在回头看到他趴下后就把书房里的温度打高了几度。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顾周被蔺深摇醒了,“汤圆,别睡了,去自己的窝里睡。”顾周的瞌睡还没过去,被蔺深这么一动,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一边哼唧地小声叫了几下,一边翻滚着身子不想动。
蔺深摇了他半天,发现根本没用后也气急了,干脆伸手啪啪啪打了他屁股两下,声音也从原本的劝慰变成了冰冰冷冷的,“汤圆,赶紧给我起床,你在这里睡一晚是等着第二天感冒然后再去见叶安吗?那我干脆直接今晚就把你送过去好了。”
拜托,蔺大神,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种事情叫做赖床吗?顾周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完全不介意把自己雪白的肚皮露在空气里,再让我睡一会儿呗,反正我自己认识回窝的路。
蔺深看的有趣,干脆伸手抓抓顾周的小肚皮,觉得挺好玩的,又去抓了两把,终于把顾周搞烦了,一咕噜爬起来,小短腿一跺,狠狠地瞪了蔺深两眼,你什么意思?肚子是个人部位不能摸你不知道吗?
“终于肯起床了?”蔺深拍拍他的脊背,指了指书房的大门,说道,“赶紧回去睡觉,知道自己会这么累还跑出去疯玩。”
顾周其实也没多清醒,跟在蔺深后面下楼的时候还差点跌了一跤,把蔺深吓了一跳,干脆把他夹在自己咯吱窝下,走到他的窝前,再把他放下,“好了,继续睡吧,明天早上不带你跑步,所以你要睡到几点都可以。”
听到不用跑步的消息顾周顿时眼睛一亮,好像整个身体的毛细孔都被打通了一样顺畅舒服,恨不得赶紧跳起来欢呼三声,这还是他来了以后第一次不用晨跑呢,今天的伤可伤得太值了。
蔺深看到顾周满意地在自己窝里趴了下来,闭上眼睛后才关掉客厅的灯,自己上楼去睡觉。不过等他一走,顾周就觉得不对劲了,似乎刚刚的睡意全都被消耗完了,他无论怎么翻身找舒服的入睡位置,就是睡不着。难道是刚刚睡多了?顾周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心里有些发慌,硬生生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然后心里不断默数着:一只羊、两只羊……
十五分钟后,顾周烦躁地睁开眼睛,委屈地盯着已经指向十点半的时钟,怎么办?自己似乎真的失眠了……
如果顾周现在手里有个手机,他大概会马上百度“失眠怎么办?”,不过作为一只狗子,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睁着眼睛等待睡意的来袭。可惜一样东西往往你不希望它来的时候他总是来了,你要它来了吧,它就偏偏不来了。顾周趴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半点想睡觉的意思,反而原本迷迷糊糊的头脑在黑暗的夜里越发清晰。
蔺深家的客厅很大,落地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将外面的月光与星光完全隔绝在外。顾周在空旷的客厅里只能察觉到自己的呼吸声,慢慢的,他的脑子里开始无意识地回想起下午的事情。
其实“博士”也就是周明宇一直带给顾周很大的心理压力,他一直记得他一边轻飘飘地跟别人聊天,一边在自己身上下刀的场景,有时候他甚至在梦里还会觉得那一把冰凉的小刀不停地在他脊背上划啊划的,划开了他的皮毛,然后把他的肉一层一层划开,露出身体里面的脏器。每当这时候,顾周就会被吓醒,然后迫不及待地钻到蔺深怀里或者跑到有阳光的地方,不断地暗示自己这些都是假的,自己早就安全了。
但是今天再次见到周明宇之后,原本被深埋在心底的恐惧再次激发出来了,顾周仿佛都能看见周明宇那种冷漠地让人害怕的脸朝着自己逼近逼近再逼近,紧接着一脸笑容,轻轻松松地夺走自己的生命。其实顾周觉得周明宇最可怕的并不是他的手段,而是他的心态,就好像小不点和峰哥在虐杀流浪动物的时候都会多多少少带有一种恐惧感,但是周明宇完全不会,他对于虐杀这件事就仿佛喝水吃饭一般自然,也许这就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特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