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她反驳,一瞬间让程琰哑口无言。
真寻饭店虽然是一家看着不起眼的苍蝇小店,但背地里蕴藏的玄机无限。说是洗钱,实际上也是暗中接线的场所。
林雨烟原本是不知道这些,毕竟这玩意隐蔽,常人也接触不到。
她也是碰巧碰到市民举报真寻饭店使用地沟油,部门说要下发一人深入调查,她主动报名,去饭店应聘,发现确有此事,收集好证据,准备脱身,却在此刻,看见程凌威的身影。
以他的身价,是万万不会在这种饭店吃饭。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林雨烟也慢慢觉得这件事,可能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于是,她向上级禀报,延迟调查时间。
她只是个洗碗工,故意装的老实,又加了点讨好型人格,所以其他员工在面对突发情况时的活,总喜欢交由她干。所以除了刷碗,她有时候也干干扫地,抹桌子的杂。
这家饭店并不大,接触到核心位置很简单。在几个星期搜查无果的时间段里,她将目光对准隐匿在柜中的密码箱。学了点撬锁的招,原本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想被另外一个洗碗工李玲春撞上。
她如果跟老板上报,林雨烟必定完蛋。她不能让她说,在知晓她家中有俩个小孩时,准备打感情牌。
可李玲春总是表现的淡漠,虽确实没将此事捅出,但也不搭理她。所以总有跟弦紧绷在林雨烟心里,但她并不打算走,因为警察找上了她。
这也是为什么林雨烟觉得程琰不是警察的原因,因为警察需要在特定时间值班,可她那天去,压根没看见他的身影。
他不是警察,林雨烟确信。
“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她始终直视着他,“你说那些气话,就是为了让我走,而且主要原因,根本不是你爸,不是吗?”
程琰慢慢阖上眼。
分手这件事虽然有他爸的原因,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说到底,他爸也只是算个小啰啰。所以在分开的半年里,就已经将主动权拿到手,并准备让他一举入狱。
结果在关键节点,将琛德和程琰借艾伦卡取得联系。才明白他爸怪不得愈来愈嚣张,原因所在,是背靠着保护伞。
将琛德那天和他说,能不能再忍忍,不击要脉,一点一点让他们土崩瓦解,从而引出其身后的人。小我和大我的抉择下,他答应了将琛德的请求。靠着三年的离婚协议,托了几年时间,将人物关系图捋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根本不算是警察,而算是线人。
看她这副质问的语气,想必一切都已经知晓。程琰垂眸,单字一个是。
“他们明天会乘坐私人机飞走,办的假证。所以你们七天后查楼,会一场空。”
她冷静的不像话,就连声音也毫无波澜。
程琰继续问,“你怎么知道?”
“我是在那调查地沟油的卧底记者。”她挑明。
程琰瞳孔一震。
原来如此,怪不得二个多月以来,她没有发一则新闻稿。其原因是,她根本发不了,而不是辞职。
“你们那天收到的财务报表是我提供的。”
将密码锁打开,发现里面的账单有很多对不上的。但这对他们没有实质上的意义,因为关于他们的罪证,警察通过二年多的时间,已经全部掌握。
重要的是她接下来说的话,“这是摩斯密码的翻译。”
她将相册打开,出现一张纸条。那是她在密码箱里看见的符号。原来的纸条其实很小,只有四分之一个巴掌大小,根本不起眼。上面的字迹也只有竖和横线,她也压根没放在心上。又加上时间紧急,她选了点重点拍,就匆匆离开现场。
昨天在报道火灾,放松之余,某红书突然给她推送了摩斯密码的信息。她后知后觉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是他们传递信息的方式,连忙掏出手机查看。
虽没有明确图片,但好在,拍摄别的图片时带了点。因为不是正中心物品,不太对焦,花了好大功夫才破解出数字,以及前三个字母,awa。
她不明白什么意思,准备第二天去趟警局,结果却发烧烧了两天。
在床上做梦,突然间明白那个单词代表着什么。away,离开。虽然不确定,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程琰就静静地听,没有想到他一直想保护在温床中的女孩,竟然背地里这么刚正不阿。离开他的这几年,她始终那么坚强。
“程琰,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的同事吧。”她视线移走,“之所以说这些,是我想告诉你,我没有那么懦弱,也没有这么怕事。你想保护我,故意说那些话气我,真的对我好吗?程琰,你知不知道分手前二年里,我真的很伤心。”
“我们是朋友,也曾是情侣。在你的心里,林雨烟是很软弱的象征吗?是钱能来衡量的吗?”
“程琰。”她一字一句叫他的名,“你给我的那些钱,我一点儿没花,都在银行卡里,保存的好好的,改天我都还给你,包括你以前给我的钱。我只想说,程琰,我不欠你的。”
她语气说话很重,程琰知道自己做错事,无措的像个小孩。
想去拉她的手,被她躲开。
“这件事我们回来再聊,你先忙你的。”
证明这件事有挽留的余地,程琰突然松了口气,露出来看起来挺傻的笑,“好,你等我。”
他信誓旦旦,硬要拉她的手,交迭在一起,“在这等我。”
立马转身跑开。
林雨烟在病床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看着护士拿来的早饭,没吃,抬抬眼,“我要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