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凛知道他们俩之间交流就是这样的,低笑道:“你滚,我没这么大的儿子。”
余泽也骂他:“我去你爹的。”
林凛已经打算转身回卧室了,寻思玩会儿平板打发时间,让他们俩说话。没想到余泽竟然叫住了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那个什么,林凛是吧,没事儿,我跟你说也一样。”
她知道余泽要说的话怕是和宋慈有关,这几天姐妹俩一直没见面,一则宋慈开始写新小说,打了鸡血似的,经常半夜还给她发消息。二则,前几天她告诉林凛,说富贵儿病了,胖得那么吉祥的一只橘猫,居然病了,林凛也不懂这些,知道她肯定去了医院,就没跟着掺和。
眼下她正好问余泽:“宋慈的猫怎么样了?”
说起这事儿余泽就烦,又喝了口酒,告诉林凛:“你俩姐们儿,你能不能劝劝她,让她没事儿别老疑神疑鬼的,就最近一周,几乎天天往我那儿跑。”
林凛想起来上次宋慈说要追余泽,不确定她付诸实践没有,闻言只能试探地问:“那她的猫到底有病没病啊?肯定是有事儿,才去宠物医院啊。”
宗遇忍不住插话:“盼盼,宋慈养的猫长啥样啊?给我看看。”
林凛找到和宋慈的聊天记录,打开图片递过去给他看,眼睛盯着余泽开口。
“没病也快有病了。一开始吐了两天,带我那儿去,打了止吐针,好了,因为吃了她妈腌的肉,太咸了。然后又带来给我看,说是摸它肚子硬硬的,你说她怎么那么有意思?那肚子摸着硬,就是肿瘤啊?那他妈的是没拉出来的屎。”他随口吐了句脏,连忙跟林凛道歉,“抱歉,没骂你。”
林凛知道,甚至觉得有点儿搞笑,加之宗遇看完了富贵儿的靓照,发出评价:“这是猫啊?长得跟大列巴似的。”
林凛打了他一下,又问余泽:“今儿又怎么了?”
余泽看向她的眼神一亮,显然被问到了关键,并未立即作答,忍不住转头埋汰宗遇一句:“你瞅瞅,你对象比你有脑子多了,你就是个弱智。”
宗遇也急了:“我靠,你突然骂我干啥?你自己心里憋屈,来找我诉苦,我媳妇儿好心开导你,你还敢骂我?”他又跟林凛说,“行了,宝儿,咱不搭理他啊,我现在就把他赶走,滚犊子。”
兄弟俩就跟三岁小孩儿似的,你推我、我推你,林凛正想出手去“拉架”,电话响了,宋慈情绪低落,听声音还有点儿哽咽,她看向余泽的眼神立马泛着杀机,草草挂断电话,说道:“我现在去找你。”
宗遇闻声立马停止了和余泽撕扯,看着林凛的眼神像在争宠:“啊?你要走了,老丈人那高压的眼神我都受了,人我还没抱到?”
林凛拍拍他的脸颊:“你乖,我得去找宋慈。”
他抱着她的腰不撒手:“我不乖,我从小就不乖,我要闹了……”
余泽感觉自己的脑袋像个大灯泡,冷声骂道:“宗遇,你他妈能不恶心人吗?”
他抬头问林凛:“媳妇儿,我恶心吗?”
林凛看他这副耍贱的模样就觉得欠揍,但实话说还是挺可爱的,何况眼前的两人对峙,她肯定要偏帮宗遇,于是恩赐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当然不恶心,不要闹。”
他立马骂余泽:“听到没?你个狗,你懂个屁。”
余泽沉默以对,当时就是很想走,遁地远离宗遇这个发情的狗。
宗遇知道肯定是宋慈那边有什么事儿,撒了会儿娇就换上了副正经模样,开始找车钥匙,说道:“走吧,我送你过去,挺晚了,不好打车。”他又问余泽,“你去不?私人宠物医生,带你出个急诊。”
“屁事没有,少折腾我。”他看似有些冷漠地说。
林凛心里藏着些话,想开口告诉余泽,还是收了回去,拒绝了宗遇的好意:“你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过去就行。你喝酒了,忘了?”
宗遇没办法,乖顺地掏出车钥匙给她,拉着手不肯放。
热恋的两个人在门口缠缠绵绵不舍分别,宗遇还狠狠亲了两下,余泽坐在沙发上喝酒,右眼皮直跳,总算听到林凛出门的声音,立刻骂道:“你真够了,我明儿就得长针眼。”
“你长痔疮都跟我没关系,烦不烦人?下次过来得敲门了啊,不行,我得换密码,不让你进来了。”
“你赶紧换行不行?恶心死了,我他妈都把林凛生日记住了,我和她啥关系啊?”
“那咋整?我肯定不能换宋慈生日啊,你知道她生日么?”
“不知道。”
宗遇拿了瓶威士忌加两个酒杯,总算到沙发前坐下,他知道余泽是来找他喝酒的,问道:“行了,说吧,啥事儿?”
余泽干了半杯威士忌,才低声道来:“我把宋慈弄哭了。”
宗遇缺德地说:“你这么厉害呢?牛逼啊。”
“少放屁。你当她吃素的,哭也不耽误骂我,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的。”
以至于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此烦心是因为宋慈哭得凄惨,还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被骂而生气。
宗遇又问:“那你哄她没啊?姑娘得哄着。”
“我怎么哄?骂完我撒腿就跑,猫包都落我医院了,抱着猫走的。说我是庸医,要换一家医院,我真服了。”
最近这些日子医院里并不忙,赶上人多的时候,也都是小毛病,家里供暖不好的,猫狗感冒了,很快就能解决。偶尔遇上难搞的手术,不过时间久一点,也不算什么。甚至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经历过宠物的死亡。
记得刚开始从业的时候,他的心肠还没磨炼得那么坚硬,尽力却未能挽救回来的小小生命,他亲眼看着消失,回到家少不了找宗遇喝闷酒。他也不是真的冷血,只是见得多了、从业久了,确实没有一开始那么感性了。
他理性地认为,宋慈的猫没有任何病症,做了大大小小的检查,加上打针,这一周宋慈砸了两千块多块钱进去,他还给打了折,没收诊费,虽然诊费也就几十块钱,但至少表明他愿意免费为她看诊。
偏偏她不懂,收据的小票怕是看都没看就扔了。
这是他最近最为棘手的一桩病案,起先他还保有耐心,告诉宋慈不管多晚都可以给他发微信,结果就是他一觉睡醒,错过了她好几条半夜发来的消息,依然是疑神疑鬼,总想给富贵安些毛病。
今天上午宋慈又带着猫过来,他以前从来不留检查结果的单子,富贵做过的所有检查他都打印了个备份,收在抽屉里,足够特殊照顾宋慈。他把那些单子拿出来,重复不知道第多少次,给宋慈一条一条地解释,告诉她结论:“它真没病,我这医院不少病猫病狗的,你总带它过来干嘛啊?你没听它今天有点儿咳嗽么?估计感冒了,给你拿两片感冒药,吃了就好了。”
宋慈还反驳起他这个医生来:“那明明是打喷嚏。”
他耐着性子解释:“不是,那是咳嗽,你听着像打喷嚏而已。猫打喷嚏只是一下,咳嗽是连贯的,声音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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