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琚喝到一半被凌息赶下桌,自己代替他陪周顺继续喝,“桂花酒虽不烈,你也不能多喝。”
霍琚是个自制力超群的人,鲜少生出丝恋恋不舍的情绪,希望凌息能容他再喝一小杯。
然而,少年清透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好。”
凌息紧绷的面颊一秒放松,绽开明朗的笑容,“真乖。”
霍琚顿时失语,十八岁的小子哪儿来的胆子同二十五岁的他讲这种话,伸手轻敲了下少年脑袋,“没大没小。”
凌息哼了哼,把人赶去里屋休息,转头陪周顺喝起来,周顺摆摆手让他自己玩儿去,他用不着人陪。
来者是客,凌息自不会放任他独自在此喝闷酒,随口与他搭话,“姑父,往年你们都是怎么过冬的?这儿特别冷吗?”
周顺被他的问题带着陷入回忆,“冷,但没到大雪封山的程度,河面会结冰,天上的雪落下来,第二天早上能堆起来,不过太阳一出就会化掉。”
凌息大概有了数,一些地方由于雪特别大,村子里的村民会在大雪降临前储存够过冬的东西,待雪逐渐下大山路被大雪封住,里面的人出不来,外头的人进不去,等到次年开春冰雪消融,人们才能正常通行。
当地冬天一样下雪,好在降雪量没那么大,否则不知多少房屋会被压塌,又会冻死多少百姓。
“冬天大家一般吃什么呢?”凌息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他突然意识到这里没有大棚蔬菜,没有高科技,冬天恐怕很难吃到新鲜蔬菜,水果。
周顺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偏头看了眼凌息,撞上双稚子般清澈的眼眸,喃喃低语:“对,你来自别地。”
怪不得尽问些常识性问题。
周顺耐心回答:“入冬前,大家会提前把菜晒干储藏起来,例如干香菇,干木耳一类。”
周顺讲的是村里家底稍微殷实些的人家,那些贫困潦倒,人口众多的家庭往往有粗粮饼子吃就不错了,其它时节他们还可以在山脚下挖野菜等食物吃,到了冬天连深山里的动物都要饿得下山吃人了。
周顺酒意微醺,絮絮叨叨提起多年前的一个冬日,周盐因为太久没吃到新鲜蔬菜,几度便秘,小肚子硬得像个石头,把他们夫妻二人吓坏了,以为小周盐得了怪病。
急吼吼抱着孩子去找草药郎中,小孩子肠胃脆弱,草药郎中不敢给他用猛药,太温和的药物对当时的周盐没大作用,眼瞧着小周盐面色越发差,霍垚握着孩子的小手直掉眼泪。
幸亏草药郎中有一病患,为了感谢他送了他一罐蜂蜜,周盐连续喝了几碗蜂蜜水终于起效,自那以后,周盐再不敢贪图被窝暖和,成日窝在被子里,吃了睡睡了吃。
凌息努力憋住笑,小周盐真是可怜又好笑。
不过说起来,便秘还真有可能把人憋死,现在尚未发明出开。塞。露,冬日无新鲜蔬菜水果可吃,一大家子人挤在一起又不运动,哆哆嗦嗦挨过去。
凌息摩挲着下巴,脑中蓦地蹦出两个字——“酸菜”!
他要吃酸菜!
这玩意儿就是为冬天发明的,开胃可口,制作简单,保存时间还长,想吃的时候捞一把出来,随便和什么煮一煮,炒一炒,便极其美味。
酸菜鱼、酸菜粉丝煲、酸菜肉丝、酸菜牛肉面……
凌息的脑海中一道道带着酸菜的菜名,犹如成群结队跃出海面的海豚接连不断。
“咕咚——”
凌息狠狠吞了口唾沫,决定明天去找村民们问问谁家种有芥菜或白菜。
。
晚上依然由霍垚下厨,早早开始卤菜和鸡肉,于是等到饭点,鸡肉已经煮得软烂,卤水完完全全浸透进肉里,一口咬下去,卤汁瞬间在口腔中爆开,烫得人直哈气,却因为太过美味舍不得吐出来,忍着烫也要吃下去。
“呜呜呜,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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