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沾了一个弱字,便就成了玩物。
如蜉蝣般不堪一看的玩物。
云曈垂下眼,长睫颤动着,在模糊不明的视线里把玩着衣裙一角。
纤细白皙的指节里翻动着血色的衣角,白衬着红,分外突兀。她轻眨眼,指尖一转,血色的衣角转过来,上面沾了几滴妖物绿色的血。
人是玩物,妖又何尝不是玩物呢?
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地牢里响起,云曈看过去,几只肥硕的老鼠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四处打量,毫不怕人。
映月的确有本事,当年被她一把火烧毁的无上宫又重建起来,地牢还比当年更埋汰污秽。
当年几只瘦小的老鼠钻出来时已把他们吓了一跳,现在的无上宫地牢连老鼠都长得油光水滑,半点不惧人,可见“伙食”之丰厚,作恶之多端。
云曈坐在墙角,姿势和当年一样,静静地看着老鼠,并不为其触动。
她不怕这些东西,现在不怕,当年也未曾怕过。被几只突然冒出的瘦小老鼠吓得跳起来的是另一个人。
“风衍!快将它们赶走!”少女提着裙摆躲在她旁边,神情紧张地催促着一边懒散的少年去赶走老鼠。
“师姐,你不是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连几只小小的老鼠都不敢见。”少年调笑着她,一边动作迅速地赶走了老鼠,还不忘在地牢周围撒一圈药粉,防止老鼠和其他虫蛇再靠近。
少女瞪他一眼,抱住云曈手臂,和她靠在一起,“我要和小云在一起,小云会保护我的。而且小云不会像某些人一样,话这么多,听得人烦。”
少年被说也不恼,笑着坐在她们身边。就算被少女念叨也不气,笑盈盈的,果真和少女说的一样,话多得不得了。
他们两个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吵,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根本不给旁人插嘴的机会,也不给旁人一点休息的时间。
云曈想的事完全被他们的声音扰乱,火上来了,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
少女望着她,却又不敢说,只憋屈地拽拽她的衣服,更紧地抱住了她的手臂。
这就是她的小“报复”。
云曈不免轻笑,下意识睁眼看向身边——手臂冰凉,身边空无一人。依然是无上宫的地牢,那个会时时环住她手臂的少女却不会再出现了。
笑容僵硬,云曈慢慢地收回了笑,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直至有狼尾人身的妖怪端了个样式古怪刻着云纹鸟兽的香炉进来,她的神色才终于有了几分变化。
她对着妖怪问道:“映月是不是疯了”
紫云香炉,善诱人入梦。
还有一传言——紫云香炉制造的梦境,可解心魔。
为了取被血印封住的妖魄,映月都想帮她解心魔了。
妖帮人解心魔,实乃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