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窗外夜半的雨声惊醒,我略略有点担心白天暴雨,出行不便。
到了清晨,雨势反而减小,只是零星半点、有下没下装装样子似的。
因为是第一次和程医生会面,内心不免思忖如何委婉地向她表达我的原始护持一行,开车的时候便分了心,按照导航的路段走反而绕了些远路。
这破导航也不知怎么回事,放着又宽阔又近的大陆不导,非要带我往小路上去抄。幸亏周末没有上班高峰,加上出门时间早,路上车辆并不多。
然而这条路线,会经过我原来的工作单位,要是恰好十字路口附近一停车,说不定还会碰见老同事。不过周末休息也并碰不到他们。
说不出难过、伤心、惆怅还是怀念,但起码这两年总把车贷还清了,也还是值得的。
附近有个公园,偶尔午休我和同事会去那散散心,恰逢美人蕉花期正盛,红红绿绿,东一簇、西一丛地绕着小池竞相开放,很是美艳,我便放慢车缓缓驶了过去。
到了北站,进了站台,远方的云雾绕着连绵的群山变幻万千,有种尘脱俗的味道。只可惜还没等我好好欣赏一下,对面的高铁率先驶了进来挡住了视线,真是大煞风景。
我很想像大力水手那样徒手就把动车提起来丢到一边去,或者先跑到对面的动车窗口欣赏一下风景再跑出来。哎,炎炎夏日难得遇到这么舒爽的天气,却只能匆匆来回无法游玩,我实在是有点不高兴了。
北站离六浦特别近,我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看右边姑娘喝的什么饮料,左边男人忙着打瞌睡,斜前方的乘客和人聊微信,左后方的青年也在忙着观察车厢里的动静,连窗外的稻田和远山还来不及多看几眼就到站了。
上了出租车,司机师傅和他的朋友语音聊天说的都是方言,有些听得懂,有些听不懂。偶尔他也和我插个话:“姑娘,你赶上这个时候来六浦,可真不是好时机!到处都在修路!”
大概他以为我是游客吧,我也不和他多扯些有的没的。
到了目的地,下脚的地方是建行门口,程医生迎出来带我一个拐弯就进了小区。
和她并肩走在路上,我一下子想起菲儿,很多回忆蜂拥而至,瞬间便有些热泪盈眶、喉头哽咽。
我们进了电梯,忘了几层,因为医馆没有空床位,所以安排在了她姐姐的公寓针灸。屋里有些家具,但无人居住,虽小却显得空空荡荡的。
我们在阳台边落座。她给我端了杯热水:“水很快凉了,再等等。”
我笑笑:“没关系,我带了矿泉水。”
她又问道:“这屋子很热吧,靠阳台就是有点热。”
“我还好,不是很热。”
她看我好像真不是很热的样子,继而开门见山道:“既然你了解过五行针灸,那之前菲儿老师是按照什么行给你治的?”
她这问话令我十分意外,我略一迟疑,回答道:“按照木。”
她又问:“那你觉得你像木吗?”
我内心又是一惊,这大夫看起来模样普普通通,说话怎么不按照常规套路走呢?
呃,既然她这样问了,那我也就不用太过委婉了。
“我觉得我挺木的啊。治疗前我多少年从来没有过生气这种情绪,接受治疗后我性格变得开朗了很多,看待事物也很有童心。刚开始有一阵很不适应,因为会时不时体会到愤怒这种情绪,就会觉得自己怎么脾气变不好了。”
她又问:“那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呃,其实最近老觉得委屈,但我得表现得木一点:“有时会,但更多是愤怒和不公。我最近情绪波动很大,不容易受控,今早买完早点过马路,一辆汽车不长眼地飞驰而过,溅了我一身水花,要不是它开太快,我一定会上去拦住他把他臭骂一顿!”
即使我嗓子已经疼了两月了,但和人吵架我是认真的。
她聊来聊去,又要扯五行针灸方面的知识了,我耐着性子等她讲了会儿,开口道:“虽然我也很乐意和您探讨一下五行针灸,但是您能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病人来看待吗?”
于是,我们又简单交流了几句,程医生开始给我扎针了。
她在我后背取穴,雨势忽又大起来,天也变得阴沉不少。
突然外面有人敲门,“咚咚咚”“咚咚咚”地敲了两次,程医生仿佛没有听见,我提醒道:“好像有人敲门了。”
屋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程医生仿佛反应过来了:“是的,我去开门,你等一会儿。”
我坐的位置正好正对窗口,虽然有层薄薄的帘子拉了起来,可仍旧能看到窗外,下雨了,于是我对着雨幕了会儿呆。
“哎~”我内心叹了口气,希望程医生不要和他们聊太久,貌似我背上的针还没有扎完,不然驱邪的时间不一致影响了疗效怎么办?
不一会儿,她回来关了门继续在我背后行针。
“是两个实习生过来互扎的。”
扎完背腧穴,她又绕过来给我把脉。咦?我就说嘛好像是漏了哪个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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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先把脉的吗?”
她边拉着我的手把脉边回道:“不影响。”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可是我觉得先把脉感觉会更体会到关爱。”
她也笑了起来:“好像也是。”
摸完左脉,她又开始摸右脉,然后拍了拍我的手背:“嗯嗯,没有夫妻不和脉。”
我赶紧回道:“我没有老公,当然不会夫妻不和脉啦!”
“又不是只有夫妻才会有夫妻不和脉!”
我恍然大悟,语调也提高了几分:“哎呀不好意思!这么多年没接触业务,忘记了!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