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写了有两行字,永宁原本还胸有成竹,但听他这般讲,内心有了动摇。
刘胤淡声道:“朕倒是有个不错的法子,可派你的一名侍女,去昭阳殿伺候。”
办法是好的,夕岚银雪伺候她多年,不管是谁留在珣哥身旁伺候,永宁都放心,她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解地眨了眨,他会有这般好心帮她?
永宁自然是不相信他别无所图,“皇兄这次还想要什么?”
刘胤垂眸,那张倔强巴掌小脸藏了些许愠色,挽着她细腰的指,轻轻摩挲着软肉,“朕还没想好,便先欠着。”
永宁抿唇,须臾后应了下来,不外乎又是亲亲抱抱的亲昵事,她都被囚在含章殿了,做与不做由不得她,还不如乖顺一些,讨得他的欢心,于谁都好。
就当……就当是经过乡野人家被路边狗狗咬了。
永宁耳廓浮出一抹浅红,握紧手中的紫毫笔,小心翼翼提出要求,“夕岚心思细腻,性子沉稳,可否让夕岚留在珣哥身边?”
刘胤一笑,点头同意了,心情好得又一次松了口,“多写一封吧,给你那侍女。”
长信殿。
太后的闲情雅致颇高,与兄长在殿中对弈。
郑丞相落下一子,说道:“天子昨日亲率禁军查抄的武安侯府,也是昨日永宁长公主不见了,满城都在寻她,至今都还没寻到人。”
太后纵观棋局,淡声道:“京都再大,禁军寻一名女子,也并非难事,一夜都没有结果,着实让哀家意外。”
天子除掉戎夏据点,不失为好事一件,帮她省去了不少事,就是还没有音信的那女子,让她捏紧了心。
太后捻了一枚棋子落下,吃了对方三个子,“还请兄长派人盯紧,务必在禁军前面寻到永宁,哀家希望天子最后找到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首。”
宫外可比皇宫好下手多了,只要手脚干净些,除了心头大患的同时,还不会引火烧身。
永宁害她儿子至今还在祖庙禁足,等一个月太皇太后寿宴过了,便要前往封地,她怎么可能轻易发过永宁。
郑丞相摇摇头,“怕是有些难,就看谁的手快了。”
话锋一转,郑丞相道:“不过天子重金寻人,又增派人彻查城门渡口,不该这么久还没消息。”
太后敛了敛眉,若有所思。天子与永宁的关系让人难以琢磨,她本以为看透了,可天子突如其来的一旨赐婚,让她逐渐看不清两人,然而此时婚事废除。
驸马获罪与永宁不见是同一日,其中都有天子的身影。
倏地,太后闪过一个念头,眼睫轻抬。
事情峰回路转,她亟需验证。
太后没了下棋的心情,匆匆结束这一局,差人送兄长离宫。
半个是时辰后,太后出现在含章殿。
她本以为天子在宣政殿处理政务,哪知扑了个空,才知他今日散朝后便没来宣政殿,在寝殿处理。
张金贵在殿外侯着,雪亮的眼睛老远就看见了太后的身影,心里一紧,俺道不好,忙入殿通禀,再出来的时候,太后已经到了殿外的台阶下。
太后问道:“皇帝呢?”
“陛下在殿中处理政务。”张金贵扶着拂尘,毕恭毕敬回道,从瑾素手里接过红漆雕纹檀木食盒。
太后颔首,踏入寝殿时余光下意识扫了扫寝殿四周,那半掩的纱幔垂落,与屏风将里间隔开,一切如常。
太后敛了目光,唇角微有笑意,又是一副和善可亲、平易近人的模样,看向御案边的天子,温声说道:“哀家让小厨房做了些点心,有皇帝常吃了芙蓉酥。”
张金贵拎着食盒,将其放在御案上。
刘胤淡淡扫了一眼,“以后这种事情吩咐宫人便可,何须母后亲自跑一趟。”
太后在窗边软榻上坐下,“哀家深居宫中,但还是听说了一些事情,竟不想皇帝赐婚永宁发夫婿是叛臣。”
她关切问道:“永宁也不见了,如今找到人没有?”
刘胤眉目舒冷,言简意赅回道:“还在寻。”
太后点头,颇有感慨地叹息一声,“永宁这孩子性子温顺,乖巧懂事,怎就突然有了出逃的念头呢?”
她顿了顿,望向天子,启唇缓缓道来,“莫不是听说了一些事情,这才出逃?皇帝亲自捉拿叛臣,永宁也不见了,两件事竟然发生在同一日。”
博山炉升起袅袅轻烟,龙涎香的味道弥散在安静的寝殿。
然而太后隐隐感觉这其中还有一股香味,并不属于寝殿,好似女子喜用的熏香,而目之所及,殿中确乎只有天子一人。
“哀家不禁想起先帝。”太后长叹说道:“自古帝王无情冷漠,皇帝此番突然赐婚,若是将永宁安插在叛臣身边,做个内应,倒有几分先帝的手段,先帝泉下有知,定是欣慰,能除去他国暗探的据点,牺牲一些兄妹情分,也不算什么,何况永宁与皇帝并无血缘关系。”
话音刚落,里间忽然出来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了一样。
“什么动静?”太后闻声望去,目光凝在隔开离间的那面屏风上,似要透过屏风看清楚里面。
“是永宁。”刘胤风轻云淡说道,太后闻声神色微动,他唇角微微扬起,“永宁曾经送了朕一只金丝雀,那金丝雀不怎么听话,常想着逃离朕给她打造的金笼,逃便逃吧,朕又不是捉不回来,朕便没有关笼子,估摸着那动静就是她闹出来的,俨然已经从笼子里逃出飞走了。”
刘胤长指落在案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淡淡说道:“等朕派人捉回来,将她的脾气磨温顺后,带去长信殿给母后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