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盈盈一拜,“文瑶拜见姑母、陛下。”
声音轻软,恰如春三月江南水乡缠绵的风,柔美婉转。
此人便是当朝丞相的嫡女、太后侄女,郑文瑶。
太后半沉着脸,对侄女说道:“胡闹,陛下政务繁忙,岂能被这些小事打扰。”
郑文瑶欠身,“臣女失言,望陛下宽宥。”
天子摩挲玉扳指,眉梢眼角皆是疏冷,甚至不愿与她说半句,郑文瑶便维持着欠身的动作,盈盈一抬眼,偷看那张俊美无铸的脸,观其脸色。
周围的气氛逐渐凝重,太后笑着打圆场,“陛下知你心直口快,往后可莫要这般。”
“文瑶知错,日后定谨言慎行。”
太后点点头,忽闻到食物飘来的香味,“什么东西这般香?”
“文瑶做了糕点,”郑文瑶说着,从丫鬟手里接过托盘,琉璃盏里装了芙蓉酥,“常在姑母这里吃到奶香酥脆的芙蓉酥,我前阵子刚学会,便班门弄斧了一下。姑母,陛下,您尝尝。”
刘胤淡淡看了眼那盏芙蓉酥,微不可察地敛敛眉,勾起了不悦的回忆。
太后拿起一块芙蓉酥,外面的酥皮一碰就掉,回忆道:“哀家记得以往每每去皇帝那儿,总能瞧见桌上放了一碟芙蓉酥,想来是皇帝爱吃,于是回宫后就时常备着。”
一旁的张金贵偷瞧了眼天子的脸色,心紧到了嗓子眼,今日可不是他提起的芙蓉酥。
其实倒不是天子喜欢吃芙蓉酥,是那位馋嘴,爱吃,天子便一直备着。
太后看向天子,“文瑶有心了,皇帝没来前,她便在厨房忙活了,皇帝尝尝她的手艺,是否能赛过东宫的御厨。”
郑文瑶有些不好意思,含羞地微微低头,倒是天子疏冷的目光落到糕点上,久久没有动作。
“喵呜——”
凄惨的猫声从殿外传来,打破殿中凝滞的气氛,众人闻声而望。
昌王将橘猫举起,再重重摔下,摔疼的橘猫逃似地跑开,却被他从后面抓住。
橘猫挣扎,他却不为所动,笑得狰狞阴暗,甚至有些隐隐兴奋。
他又一次将手里的猫狠狠摔下,一声猫叫凄惨绝望,幸是那猫一骨碌跑去了灌木丛,否则又被他捉了去。
“这便是母后一次次的宽容心软?”刘胤面露愠色,敛了视线,起身道:“朕还有事,回宣政殿了。”
刘胤拂袖离开,周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郑文瑶吓归吓,可看着刘胤消失的背影,她急了,“姑母,怎么办?陛下龙颜大怒,又离开了,糕点都还没尝一口。”
太后倒不急,气定神闲地吃了一口茶,对掌事宫女槿素说道:“今日是谁在照顾昌王?仗责三十。以后皇帝来长乐宫时,不准昌王出屋。”
太后拉住郑文瑶的手,浅浅一笑,“慌甚,才这点动静便乱了阵脚。哀家教过你多少遍了,遇事从容,沉住气。”
郑文瑶秀眉轻拧,忧心忡忡,“侄女也是怕陛下因此疏远我。”
昨夜她都瞧见了,那件事过后,天子明明不喜永宁,可还是让醉酒的永宁入了鸾驾,捎她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