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黎凌进入这间套房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他将殷绪泽的袖钉放在手心里,拼命地给自己打气——现在殷绪泽是他的上司了,还喝多了;自己是个打工的社畜,于公于私,今晚跟殷绪泽低个头都是说得过去的,没必要觉得尴尬。
网约车司机的电话打过来了,黎凌在套房的客厅内发疯似的来回转了好几圈,最后拿着房卡下了楼。
那家洗浴中心离酒店不算远。
黎凌在路上查了很多,在洗浴中心精准地找到别人的方法。他揣着这些方法和酝酿好的情绪踏进了洗浴中心的大门,还没来得及跟迎宾打招呼,就一眼看到了坐在大堂沙发上的殷绪泽。
殷绪泽身上还穿着白天的那套衣服,抱着胳膊,脑袋歪在一旁,似乎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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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
“殷绪泽。”
即便黎凌已经在来的路上酝酿好了情绪,可是当他看到殷绪泽的那一刻,心还是不受控制地跟着提了起来。
因为紧张的缘故,黎凌抬胳膊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僵硬。
他叫了殷绪泽几声,后者都没有反应;黎凌就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用稍有些变调的声音说了句:“殷绪泽,起来了,咱们回去了。”
殷绪泽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他身子往一旁歪了歪,沙哑道:“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接你的。”黎凌小声回答。
大堂的灯光似乎有些刺眼,殷绪泽皱着眉头,抿着嘴唇,盯着黎凌看了许久。
他确定自己听清楚了。黎凌刚才直呼了他的名字,终于没有再叫他“殷总”了。
黎凌这会还处于紧张状态中没缓过来,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为了缓解这股紧张,同时也为了打破两人之间的僵硬局面,他硬着头皮主动上前,扶住了殷绪泽的胳膊,想把人从沙发上搀扶起来。
不知殷绪泽是不是喝了酒没有力气,身子沉的要命,黎凌使了好几次劲儿,都没能把他从沙发上扶起来。
“殷绪泽,你怎么这么烫?”黎凌嘴上还没问完,手指关节已经不过大脑地地贴在了殷绪泽的额头上。
“唔,你在发烧啊!”
黎凌错愕地看着他,“现在天气这么热,你是怎么……你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怎么都不吭一声?”
“晚饭的时候。”殷绪泽默默道。
黎凌去前台借了一份电子体温计,在自己身上试过了以后,对着殷绪泽的额头按下了测温键。
“你烧到38度了。”
看着体温计上面显示的数值,黎凌皱眉道,“来的时候我看隔壁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我去给你买药,你就坐在这里等我,不准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