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师尊!!!”
顾景然费解,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姜恒鼻息之间。
猝然收回手!没,没气了?
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出声道:“你再不说话我就下山把那些扰人心烦的半吊子都杀了,我再把他们的尸体一个个吊在城门上,他们不是说我像个恶鬼吗,那我就把恶鬼该做的事情都做一遍,你知道我很坏,烧杀抢掠什么坏事我都做,我是魔修。”
魔修天生做尽坏事。
“你知不知道,我天生恨你如模样,你总能如此轻描淡写看淡所有事情,而我却要装作不知道自己什么秉性,把那些我最厌恶的事情都做一遍。”
顾景然情愿没有一开始的初遇,不要拜在姜恒门下,不要因为仙君声名远播而心生仰慕之情,没有前因就不会有后果。
或者根本不要有什么重生。
一开始死在那个荒芜之地,化作一丢白骨,为虫蛆啃食。
顾景然难耐低声哭泣:“师尊,师尊,我不要你醒过来啊,你打我,你骂我,我十恶不赦,你不是恨我吗,你再看我一眼好不好?”
他跪地,满目疮痍,哭喊的声嘶力竭,最后只有一句,“求您了。”
似乎想起什么,他用匕首剜出胸口那颗内丹,血肉剥离,虽这些年做尽恶事,那颗内丹不染尘埃般泛着金光。
顾景然扒开姜恒的嘴想把内丹喂进去。
还没塞,他自个先受不了,太脏了。他坐在峰顶上,哭得像个孩子,一只手摸着眼泪,一只手搂着人,吹了一夜晚风,直至第二天黄昏落幕。
随手丢弃的内丹掩在了白雪中,身上殷红血迹已经干涸,压在心底的最后一根稻草,点燃成了灰烬,冀望埋在泥土地表。
顾景然抱着姜恒尸体走出了清峰山,他脑子不断放着姜恒死前说得最后一句话:“我要你……”
生不如死?
早已经生不如死了。
偿还罪孽?
是了,他做了太多错事了。
师尊死了,顾景然的心跟着一块死了,他不懂到如今还活在世界上的意义,好似所有一切突然没有了意义,报复没有心中淋漓痛快。
他消逝快得像一颗流星,谁也抓不住。
天宗,属于清光仙君那一盏灯牌灭了,柳元踉跄几步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旁边燃着的续命灯一晃全没了。
柳元似有感悟,急忙奔出大殿,他御剑飞行,迎面撞上顾景然这个欺师灭祖的混账玩意:“把人放下。”
“凭什么?”
“凭他是天宗的仙君,要不是你他今天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难道他死了你都要他不安生?”
顾景然笑着,他道袍全数被血染红,站在山脚下的身子不如当日在魔界站得直稳,精神恍恍惚惚,耳朵没听进去几句话。
“他是我的。”这日山脚下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满天飞雪冰疆万里,素裹银装,“你要阻我,我便屠戮天宗所有弟子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