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救活。”
顾景然面貌扭曲变形,杀气腾腾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萧三怕了:“救……救得活。”
他打个寒颤重新说了一遍:“必须,救得活!”
顾景然心里舒坦了,压住不能喘气的石头松开了半颗,仿佛中听到呢喃声。声音似飘过澡泽的扶桑,枝丫叶瓣光秃秃,只留下一段清脆的树枝干儿,微弱之势,可怜。
男子脸色突变,疾步奔向了床上,哪知道姜恒身子冷得可怕,不晓得还以为是摸了一个人性冰块,他倒不嫌冷,冒着暖气的身体紧紧贴着男子冰冷的身子。
“暖暖,暖暖就不冷了。”
顾景然回望人生短暂百年,哪怕前世这样抱着姜恒的机会是不曾有的,他死前那些事情走马灯回望了一眼,只记得当时恨意如何怎样。
具体事情发生过生转头忘了。恨意却是鲜艳亮丽的,扎在心头的刺不拔掉,就会一直痛!痛得心眼麻木,看不见别的事物。
姜恒的脸庞一点点在他眼里变得鲜活,男子的呼吸,身上凌冽的松木香气,顾景然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他死死攥紧姜恒的手……心中懊悔当初。
恨时怨气冲天,恨得刀子口抹上毒药,立马把人宰割致死。
他心道:“快些醒过来吧,当年事情真要分辨个大概,再去辩论对错,多复杂。”
顾景然最不想承认曾经犯下过错,修魔是他不该,前世他明明是不想修魔,后面不知怎得犯了那滔天大错。
顾景然抱着姜恒,曾经他没有一刻像如今这般温情,当年演出来那些虚情假意,嘴里说着谎,心里想着别的事情,对姜恒早缺失了当年的敬重。
要他说一句错了比登天还难。
曾是用伪装筑起高墙,把心用精致的锁链锁在笼子里,讨好他厌恶的人,假装出善良样子,蒙骗愚昧的好心人。
顾景然发过誓,总有一天,他要攀及到遥不可及高度,把曾经对他不屑的,嘲讽的都狠狠踩到脚底下,他抓红了手心,他不怕,他不能怕,他没有资格怕。
如果他怕,就应该死在一开始,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他应该死在血海里,可他没有死,苟且偷生得来的命,不是用来同情怜悯,
他幻想过把刀紧紧握在手上然后插进狠狠插进姜恒跳动心脏里。
顾景然用尽全身力气,圈紧了人,眼眶湿润,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直至今日,他猛然发现从始至终想的都不是让姜恒死。
那些欲念肮脏不堪,水泛河山后决堤,汹涌澎湃。
“师尊,我一直想不通,当日既对我除之后快,为什么还要救我?我想自欺欺人可您的演技实在拙劣。”
“你明知道,只要你一句话,哪怕骗我,我也心甘情愿……”万里赴死。
“我绝不可能放手,除非我死。”
这份执念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萧三心头打颤,心头涌上听到秘辛的后怕:“大人,我先去取药材,那些侍女粗手粗脚难免破坏药性。”
有时候人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