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那些以为遗忘,回想起来却是无比鲜活明亮,他尚且年幼,姜恒抓紧了他的手,里外的伤药涂了一圈加一层。
“还疼吗,我轻些,慢些就不疼了。”
“顾景然,吃糖。”
“嘴里甜了,心里就不苦了。”
顾景然以为当年姜恒是无情无义冷漠之人,却不知最有情义待他那个师尊是被他亲手一点一点毁掉的。
当年最后一颗糖纸被顾景然扔在无悔涯的禁河里,连带姜恒最后一点情义一同扔下了河。
但这怎么可能。
如果这些是真的,那他前世遭受的那些算得了什么,总不可能是黄粱一梦。
姜恒求他的话历历在耳,“当年是我错了,顾景然,你放我师兄走吧。”
“当做我求你。”
“你说的那些我都答应你,你放了他。”
顾景然记忆中清光仙君处立红尘,却不涉足,一双瞳孔是冷色的,说话遇到也冷漠到过分。
他七岁拜于门下。
十三岁练气后期。
幼时崇拜仙君,别人撞破脑袋想开这里,他不知哪来的好运气,欢天喜地在清峰山待着。殊不知仙君忙着修炼,每每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
他倾慕是立于高山的仙人,每每见了面心中藏了好多话要说。
听闻仙君斩杀过天阶修为的妖兽。
听闻仙君惩处过祸害百姓的魔修。
他从别人口中听到过很多传闻,却不如亲眼见一次来的实在,虽相处时间不多,他对仙君敬仰却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天宗每次有什么奇谈秘闻都是第一个凑上去。
别的弟子扒拉师尊送的仙剑、坐骑、灵花、灵草别人有的那些姜恒不曾见过,师尊时常闭关,见面机会寥寥无几。
他武学修为都是自个练出来。
顾景然撅起小嘴,沮丧又难过,最后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出来要和这些师兄弟说什么了:“我师尊是渡劫期大能,他,他可厉害了。”
坠落无悔涯崖,修为尽废,顾景然恍惚间从记忆的回溯中瞧见了当年的自己。
犹如一只可怜的鼻涕虫,落在山脚下,痛苦地求饶着。
楼阁高台镶嵌的夜明珠惹眼,此处应是灯火通明的热闹景象,隔着纱雾,男子冷若降雪的眼神难得宛若阳花,绚丽夺目。
直白闯进了心底。
他才突然发现,不一样,分明不一样。
顾景然忽而红了眼角:“我才不信,他说的那些我一丝一毫都不信,别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