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一脸急色:“爹和各大门派掌门联合正在围剿那魔头,我趁乱偷偷跑过来的,我这就用剑劈开这些链条。”
庚金剑,号称削铁如泥。
和姜恒用的寒剑不同,这是把真正神器,轻易砍断了那些让他劳心费神的链条。
他心中感慨,总觉得出逃计划出奇的顺利,柳清搀着他两人跌跌撞撞一路小跑。有了007附加地图,避开人多的地方,离那些主城繁华之地少了几个跌跌撞撞小道。
顾景然当日抓姜恒本意是折辱一番,没想确实方便了他的逃跑。
晚间雨点丝丝,络绎不绝。
细雨滴落身上,潮湿寒气,快入秋本是半凉,迎面寒风萧瑟,无端凉软了身子,叫人打不起精神,他轻声咳嗽两声,喉间痒意难耐。
小道一路上前,眼前忽而出现一片紫竹,竹叶飘过晚间空荡的路径口,紫色幽怖,回首远间墙面逶迤,红玉珠砌好得繁华景象。
清冷师尊
姜恒跑得难受,受不住半伏在地上喘气,他心里羞愤欲死,他何时受到过这种折磨。
让他更加焦作的事还有一件。
当一件事情过于顺利,往往说明了其中含杂不为人知的,更要命的是,他腿麻了,灵力被禁锢,他废物的身体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姜恒道:“你先跑吧,别管我了。”
柳清摇头,怎么可能不管:“我背您,等那魔头反应过来就跑不了,何况爹和其他门派掌门联合,我们未必没有机会。”
说罢,他蹲下半个身子。
姜恒让先柳清跑的原因还有一个,他左眼皮不受控制跳了三下,来这个小世界之后他运势特别差,好的不灵坏的灵。
血泪得出教训。
与其说这是一场各大门派围剿魔头的戏码,其实更像男主精心设计的瓮中捉鳖,而他就是那个引子。
想通这一点后,姜恒着急了,再不走两个人都走不了。
柳清一如既往地倔强:“您不走,我不走,他自私修魔本就罪该万死,怎么可以把罪过都推到师叔头上?”
其实姜恒很想来一句“小伙子和男主作对人往往没有好下场”,比如他。
柳清劳心费神,姜恒推脱不下,想想其实他们运气未必这么衰,这地方离魔宫大殿至少有两三里路,总不可能运气真就这么差。
直到,一只略带暖意手搭在他肩头。
“师尊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四周突然亮起红叶枫灯,成千上万鬼尸提着红色灯盏,照亮了僻静小路。
顾景然打着红面细绢的伞,城中四处镶嵌夜明珠,晚间灯火通明,越是往中心大殿越是通亮,唯独这条种了紫竹的狭窄小路,大片竹子遮挡了踪迹,离大殿位置偏远。
十几米长的小路,灯火阑珊,清晰照见男子的面容。
许是午间时候掐狠了,脖间大片红色印记,两颊面惨白得过分,如同一株失去颜色的花卉。应是出门冻着了,小雨朦朦打人身上是湿冷,入了骨里便是阴冷。
姜恒真没想到他的乌鸦嘴能这么灵验,啥时候能灵点好的,比如黑化值爆降。
柳清一连愤恨道:“去哪里都好,总归不是这里,顾景然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真小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打了个响指,数十只鬼尸将柳清团团围住,鬼尸邪性诡异一个筑基期的小子自然不是其对手。
顾景然冷笑一声,他本不愿意把一些无关人员牵扯进来,奈何这些人前赴后继赶来送死:“你到挺关心他,怎么不关心关心你爹,我既然能出现在这里,师尊你猜柳元那个老不死的还活着吗?
您别叫我为难了,好好待在哪里不好吗,非要我……”
非要他把那些残酷刑法逐个实施一遍才知道怕?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他身上沾了雨水,手指凉的不可思议,眼帘低垂:“顾景然,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能结束这一切?”
顾景然嗓子哑了,他艰难道:“死了多简单,你对我做了那些事情,你以为平白无故死了就能了结,只有你生不如死,我才能痛快。”
当年,他的好师尊见死不救。断崖那么高,湍急海水冰冷刺骨,坠落瞬间鼻腔灌进酸臭的腐水,脑子轰鸣,眼前花白了看不清。
他后悔过,他哭诉喊着一遍又一遍,师尊看我一眼,再回头看我一眼。
那日的顾景然早死了,现在他只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他哭求跪地,认错无用,是姜恒一步一步推他进深渊。
这人对他何其残忍,何曾有一丝暖给予他。
顾景然手里攥紧了糖纸,泡发水里纸褪了色,他求过,那么多次了,重来一次和前世的区别是什么?哪怕偶尔那么几个瞬间被迷惑得想要改过自新,可他的师尊何曾给过机会?
如果是把前世的罪再受一遍,顾景然眼色一转,心脏冷硬起来。不如做个没心肠恶鬼,不受人凌辱,把所有掌控权都放在别人手中。
他的命只能自己掌控,哪怕下了那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这也是他自找的。
姜恒斜眼看了顾景然,颇为嘲讽:“顾景然,当年之事我无半分愧疚,你修魔本事大逆不道,扔在无悔涯如何,我只恨,只恨你当年没死,给了天下多增了许多腥臊。”
顾景然恼火,妈的!
他受过那些伤,因为他修魔,所以死了大快人心?魔修不是人吗?他不想修魔,他为何修魔,说到底还不是有姜恒一半原因。
好好能做个人,谁愿意去当个恶贯满盈的大魔头,顾景然痛恨便是恨在姜恒这一点,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为人处世死板不通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