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然捂住胸口,态度傲慢而轻蔑,笑到眼中不及眼底:“您怎么还高兴的吐血了,景然受不得此大礼。”
柳元来时只看见一个手脚全断只剩下躯干的元秋月,他脸上哀戚,扭曲躯体苟活,断了的手冒着热血。
门内弟子举起武器叫戒备。
顾景然高兴地拍手,来得好,省了他事,他道:“我不想和您为敌,我日我受罚您不在,元长老打了我十鞭子,还有清光仙君扔我进了无悔涯,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找别人,您把人交出来一切好说。”
他嘴角挂着一抹邪笑,两眼猩红。
黑色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清冷师尊
柳元双目赤红,顾景然,竟是这个该千刀万剐的杂碎!他今个必须将这个修魔的异类,千刀万剐,他话不多说,直接亮了手中武器。
底下弟子纷纷拔剑,对准了顾景然脖子。
侮辱长老名声,诬陷仙君名声,挑战天宗威严,该死,魔修该死!
若是十年年前,柳元一剑不费力气能轻易结果了顾景然的项上人头。可惜,修魔走过勿忘八十一苦海,堕落大悲慈,他从在魔界最深的烈狱中里爬出来。
顾景然早不似当年,起码柳元修为尚在元婴,当日他弱小受人欺辱,如今修为提升,境地又不一样了。
难以忘记当年,姜恒的无情无义,同门师兄耻笑恶言,宗门长老漠不关心,那便多辩解,只变成了一句修魔者心境崩塌,不是什么好东西,邪性难消。
师尊,听他解释啊,为何不听他解释,他不是故意,每至深夜夜不能寐,点燃烛火,微光扑朔。豆丁汗珠如雨落下。
一百道枫灯,鬼火之泽,阴森可怖,百年之间,当日清光扔他进无悔涯那一趟,是魑魅纠缠于他,本以为很快就忘的恩怨情仇,哪里知晓如此叫他痛不欲生!
以至于每回想一次,顾景然对姜恒厌恶更深。
他眼中含泪,衣衫凌乱,咬住嘴唇,口吐出晦气,夜夜受尽折磨为的是有朝一日,把他所欠他的东西全部讨要回来。
一掌漫不经心,柳元似掉线蝴蝶,摇摇欲坠低落海岸线。
一把老骨头,撑着剑,顾景然摇摇头道:“掌门,你不晓得我经历了什么,人的耐心有限,你再不叫姜恒出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几百名穿着藏蓝浅白两色长袍弟子,举着武器,动则千钧一发,长剑森森铁气,一派正义凛然之向,势如破竹,无坚不摧。
顾景然咂咂嘴。
十根手指拍出清脆响亮的巴掌,百米外,地平线蓄着金红,骨轮转动,“咔咔”,数百名白骨人面的鬼尸,悄悄接近了天宗。
死物,没多大灵智,使着不错。
“掌门如此待我,叫人心生寒意,我赤手空拳一人上山,有些不公,这样便是公平了,你有多少弟子,我使多少鬼尸。”
柳元撑着长剑起身:“孽……孽障,你竟敢私自豢养邪祟,定,不会叫你如意。”
顾景然没看在眼里。
两米铁锁犹如一条凶猛的毒蛇,紧紧地缠住柳元的手腕,令其无法挣脱。柳清后期匆匆赶到,山下萧条景象,伴随多年的师兄弟被捆住手脚,黑雾尽头有一个人。
待到浓雾如潮水般退去,尘埃似落叶般落地。
顾景然的脸上如同被金色的炫纹所覆盖,眼瞳猩红如鬼魅,脸上冷然一笑。
他开口道:“好久不见。”
柳清心中一白,连连退了好几步:“顾,顾景然?你把我爹怎么了,你把门内弟子如何了,你当真像小师叔说得修魔了,走了世间最恶毒的路子,顾景然,你该死,你该死。”
柳清看着捆住四肢,不能动弹柳元,眼中愤恨,当年一点兄弟情义可笑可悲,他替顾景然说过那些好话,一字一句刺在心里。
世人说的一点不假,修魔的,哪有什么好东西。
剑出销,平底面削起半块,当年伤好之后,柳清天赋上升了一个层次,修行多有益处,体内灵气比往日存储空多了一倍。
顾景然没有和柳清动手想法,山摇地动,一只穿着盔甲两米高的白骨钻出地面,缠住了柳清,顾景然一道束线网,正前方砸出半米深得深。
柳清掉在坑里,金色网线密集缠绕着他的身体,似衣服豆荚而生的菟丝子,看人娇弱,做得事阴险狡诈不敢叫人多恭维。
顾景然高声道:“仙君,还不出山?”
他面容不解,弯腰询问一名被捆住的弟子,“你说,你们仙君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把你们生死放在心上吗?”
那弟子未开口,顾景然手指轻慢,眼带笑意扭断了他的脖子。
怒目圆睁,死不瞑目,凉扑扑尸体倒在瓷砌的地面上。
顾景然不胜在意,拍拍手,绣花面的帕子把十根手指擦了一遍,“看来他不在乎你们生死,莫要怨我心狠手辣,要怪,怪他对你们见死不救。”
他每杀一个人,便问一句。
久而久之,厌烦了。
顾景然脾气暴躁,久处高位,好久没这种被人枉视的新鲜感:“求求你们仙君吧,求他救救你们,这事和你们没关系,我不想牵连无辜人员,死了多可惜,人啊,还是活着好,你说,对不对?”
“你高喊一句清光仙君饶命,我放了你。”
被掐住脖子的弟子眼底浮现恐惧神情,鸡皮疙瘩爬满全身,死亡威吓下,毛骨悚然,一股骚味扑鼻而来,顾景然脸色怪异松了手。
地上黄色一滩,他心里吃了苍蝇屎般难受。
弟子颤颤巍巍:“别,别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