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喧哗何事,连我至此都没发觉。”
跪地恼红脸颊,怏怪自个不争气,怎么在这位面前丢去了脸面,师叔这般怕是还没见过人当众大声喧哗,回头一想,他犯错不假,不是大错,真正犯了大错那个恐怕没命活着了:“门中有弟子犯了门规,着实可恨,我们……几个,实在憋不住。”
后边跪着弟子道:“是啊,姜师叔您不知道,那顾景然人面兽心,趁着您不在竟然敢!”
这弟子说了一半不敢继续了,吞了吞口水,又看向姜恒。
“继续说!”
那人深知机会来了,有了开了口机会,他痛心疾首道:“顾景然是魔修,那日他开了小师弟的房门想要加害于他,幸亏被师兄发现了,他害死三条人命,心狠手辣,根本没把您教诲放在心里。”
有大过错弟子没进行惩罚前关在禁闭房,为了防止人逃脱手腕脚踝用锁灵绳扣着,需得从肩胛骨处穿透才能锁住灵气。
底下还有不成文的私罚规矩。凡事沾染魔修二字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禁闭房是刑法长老的地盘,两门弟子守着门口,姜恒来时,两名弟子礼数周道问了好。
姜恒冷声道:“开门。”
“姜师叔万万不可,里面是穷凶极恶之徒,万一逃出来冲撞到您可不好,不知道这魔修会使用什么肮脏手段,必须小心提防。”
两名弟子还不急反应,姜恒忽然抬起了鞭子,笨重铁门发出低沉闷声,一道白光散开,铁门四分五裂,爆破炸开,上面扣得玄铁碎成万点残渣。
两边弟子凌风卷及,衣服前襟碎烂。
顾景然四肢被铁锁链穿透,肩胛骨上亦是穿上了两根,气虚急喘,肺叶子火辣辣得疼,他一动开放的伤口不断渗血出来,血迹干涸地方发黑烂了。
衣服不成样子。
许久不见阳光,乍一见,不适应。
他声音沙哑:“师尊。”
空间不大,压抑阴森,男主面色惨白,张扬五官透出颓势。
他多日未进水,嘴唇干得起了皮一块一块,这下舔了舔唇边,黝黑色眼睛叫人看不清颜色,两边的长铁链随着他转动身子,发生诡辩的撕拉声。
两条长链钉在骨头里,摩擦硬物发出引人无奈的可笑声音。一头黑发像枯草散落在两边,脸上一副看淡生死的灰暗表情。
心本向阳,奈何枯寂深渊,洪水猛兽拉着他一步步往下坠落,底下一眼望不到底的浓烈嚣张的黑,眼看就要把他吞没。
姜恒心猛得一紧,
“你可曾去芳兰殿?”
顾景然虚弱道:“弟子,去了。”
姜恒又道:“意欲害人?我听说为的是修炼邪术,天宗暴毙那些弟子是否与你有关?”
他步步向前逼近,威压逼人,顾景然全不在意,杀人的事情他没干过,害人更是不曾有的污蔑,若仅凭一面之词定了他的罪,他不服。
夜间顾景然确实进了芳兰殿,不过不是杀人,他只去看看柳清伤势,没想到发现了一些诡异之处,正常人灵气存储于丹田。
柳清中得是半吊子的傀儡术?
丹田中灵气流失一半,另一半被死气堆占,与此同时身体还有一道不似常人的气态,上下两股相互冲击,长期以往比对身体造成巨大损伤。
“弟子不曾想过害人,更不曾害过人,今日所言没有半句虚假,我顾景然再此立誓,若有半句谎言,身毁道灭不得好死!”
这一句铿锵有力,用尽全身力气。
姜恒一手捏断了穿透在顾景然身后的长锁链,两根全断,钉在板上少年来不及反应,高空坠落,十分刺激,眼部朝下,颧骨突出保不准碎个稀巴碎。
没力气躲,说话的气儿都没有!脑子倒是清醒异常。
顾景然心里在尖叫,被抽一顿便算了,把铁链搞断任由他摔下来是怎么回事,信了他的话,不该温身细语,给他解了链条再好生安慰一番吗?
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师尊是来救人,不是特意过来送他一程早些上西天的吧?
姜恒不知道顾景然心里大逆不道的想法。他面不改色,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可曾修魔。”
人在面临危险心是最不设防的,直观感受贴切,根本来不及反应说谎,顾景然差一点着了道,关键时刻他咬破舌尖保住理智,连声大叫:“不曾,不曾,弟子不曾,是有人陷害我。”
三个不曾,掷地有声。
老远便听见了冲破云天的喉叫。
顾景然离地,间隙差了毫米,千钧一发之计,姜恒手中软鞭轻轻勾住了少年的腰身,他不抬手,顾景然便弯着腰,脚着地,脸半挨着地面,突然,他甩出一长段绸布,半米宽的白绸一层一层裹住少年的肩膀。
三圈过后,姜恒拉着绸子一端,顾景然弯腰起身倒在他怀里。
两名小童禀报了元秋月,他管天宗刑法,和姜恒一派门下,他早两月入门,是清光的师兄,那年清光身高不及他半高,两侧发丝凌乱风尘仆仆进了宗门。
脸颊上的泥巴都没擦干的乡野小子,谁能想到会成为后来鼎鼎有名的仙君。
或许初见时,对方荣辱不惊,看透一切的冷漠表情预示着说明了后来发生的一切。
“师弟,许久未见,前不久我派纸鹤上山请你参加花茶大赏你怎么没来?”
姜恒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清光师兄弟他看过人物关系图,对应着能记清楚,飞上山间的纸鹤,他想了片刻丝毫不记得有这回事。
门前是多了一个粉红色的玩意,只不过不是纸鹤,而是一坨湿掉的废纸,谁知道是个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