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连廊大喊一声冲到岸边,望着水中的舒美人焦急万分。舒美人是江南人士,自己本会水,可她似乎被那侍女缠住、二人推拉撕扯一起沉入水里,许久没有露头。连廊惊惶极了,大喊来人,旁边赵熹眼看水面渐无声息,咬咬牙,纵身跃入水中!
冰冷的湖水瞬间将赵熹吞没,湖水似蛇、冰冷滑腻、不住往赵熹口鼻钻去,赵熹挥舞双手不断挣扎却被激起的暗涌死死绑住、将他往黑暗的深渊拖去……
赵熹醒来是在平园,周身舒适温暖,入眼是熟悉的窗幔,微微转头,承平正望着自己。他有些狼狈,双眼赤红、眼中噙泪,目光欣喜又惊忧。赵熹动了动唇,承平忙招招手,兰英便端着茶水和汤药上前。兰英也泪眼蒙蒙,喂赵熹喝了水吃了药、看他精神不错,这才哭着气道:“小君你傻了么!你又不会水、你跳下去做什么!你要急死兰英啊!”
赵熹自小便被赵夫人严加看管、等他长大学了武艺才稍稍好些,小时候没机会下水,长大了虽曾和兰英跑去河里玩水、但也没敢泡进去、只是在边上而已,因而他根本不会游泳。虽然不会,但他见过赵福游泳,不过摆摆胳膊划划水,看着十分简单,有什么难的!何况宫中荷塘不会很深,就算不会游泳、站直了不就好了!所以看到舒美人被拖入水中无人施救时赵熹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赵熹知道自己丢了大人闯了大祸,现在想来自己也一阵后怕,垂着头揪着被角不敢说话,承平长叹一声,安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兰英你去把粥端来吧,叫他稍微用些,我在这里陪着就好。”
兰英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屋中只剩赵熹、承平两人,赵熹心虚地握住承平的手:“我没想到水里那么危险,我以为游泳很简单的……我以后不会这样莽撞自大了,你别生气……”
承平哭笑不得,往赵熹跟前坐了坐,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感他高热已退这才放了心:“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是、唉……你怎么就敢……唉……”承平又摸摸赵熹的脸,心中千言万语全在一双深沉的眼眸里,“你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就好!以后你多想想我吧,不要再冒这种险了!”
赵熹点点头,又问:“舒美人怎么样了?”
承平叹道:“命暂时还在,但是龙子没保住……”
“什么!”赵熹猛然直起身子,“孩子没了?当时我看到她和一个婢女一起坠湖,这究竟怎么回事!”
承平忙将被子裹在赵熹身上、又把软枕垫在他腰背,这才道:“陛下还在查,不过听连廊说近日她们调查点心下毒之事,发现了一些端倪。这事怕与那婢女有关,眼见行迹败露便索性豁了出去想与舒美人同归于尽。”
“那婢女是谁的人?”
“还不清楚,不过听说她曾经侍奉的老宫女是公孙的人。”
赵熹蹙紧了眉:“公孙……”
皇子的离开对皇帝打击颇大,皇帝甚至罕见的在朝上同公孙父子争执起来。不过这事没有证据、公孙父子又势大,陶太傅不过一介文人,皇帝在朝上势单力薄,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诸公子对此事讳莫如深,每日上学下课一如往日,绝口不提此事。
宫中课业并不多、皇帝时来时不来,他不来时师父们管得更松。这日下午皇帝政务缠身,承平挂念赵熹便也早早请假回府,出宫时正遇上公孙父子。公孙太尉笑着向承平打招呼:“李公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承平因坠湖之事对公孙氏颇为厌恶,向太尉还礼后便想离开,谁料公孙宣仪竟将他叫住。
“李三公子,听闻赵姑娘染病在床,不知她身体可好啊?”
承平耐着性子答:“赵小君只是有些风寒,因天冷大夫叫他多调养几天,并无大碍,不劳公孙大人费心。”
公孙宣仪笑道:“俗话说‘祸从口出、病从口入’,我看赵姑娘是咸盐吃太多、闲事管太多,这才遭了病来,以后三公子还是要多劝劝她、叫她莫理别家瓦上霜才是,否则脚一滑、摔了下来,三公子又要心疼了!”
承平冷下脸:“天下人管天下事,公孙大人与其叫他莫管闲事,不如你先别管我们的事!”
“平三公子,”公孙太尉忽然道,“朝堂安定才是天下所望,公子至少要做到不偏不倚才是,否则,恐玩火自焚。”
承平冷笑:“比起软肋,更该知道对方禁忌,我玩火烧得不会是自己,还请太尉小心行事!承平还有事,告辞!”
眼看承平离开,公孙宣仪上前道:“爹,李承平太目中无人!从入城到如今咱们频频示好他们视而不见,如今又投了皇帝,再这样下去,其他公子都以为咱们好欺负呢!秦尉宁虽与咱们交好可却迟迟不提其他,咱们正好替他出口气!”
公孙太尉捋了下胡须,叹道:“可惜、可惜!那就交你去办吧!”
麻烦
承平回到平园就听院子里叫好不断、热闹一片,过去一看,原来是赵熹在院子里教武。赵熹持游云挑、刺、断、崩上下翻飞,疾如风逐轻如云扫好看得紧,引得围观仆役侍卫欢呼不断。承平也觉赏心悦目,可他仍走上前,咳嗽两声喊道:“赵熹!”
赵熹利落收招,舔了下唇,状若无事地回道:“承平回来了啊!今日好早!你累么?饿么?想吃什么?我叫厨房去做!”
承平摇摇头:“你身子还没好,怎的出来练武!天这么冷、再出一身汗,风寒更重了怎么办!”
赵熹将游云扔给兰英,讨好地捏了捏承平的肩:“我都躺了三天了!本来就没什么事,现在都要闲出病来了!练练武强健身体,不是好得更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