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叶莎欣慰地笑道,“你跟我来。”
她牵起林雨的手,在酒店郁郁葱葱的小径上穿行。
这不禁让林雨回忆起以前。
母后去世的那一天,姐姐也是这么抓着他的手,坚定地把他从被子里拖出来,在庞大空旷的宫殿中奔跑。
“跑起来,不准停。”姐姐虽然也在哭,但语气很坚定,“跟我走,我们去见母后最后一面。”
“我不想看见母后躺在棺材里。”当时的叶霖还小,哭得直打嗝,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你放开我,我不去!”
“不可以不去,你是男子汉。”姐姐抓着他的肩膀,眉目严肃,“你要告诉母后,即使她不在了,你也能让她放心,用功学习,未来变成可靠的大人。”
“我不行……”
“你可以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林雨想,那天姐姐拖着他,逼他走到母后棺前,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正是那一天,他看到了父皇佝偻的背影,看到了哥哥和姐姐失声痛哭的模样,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远远躲着,因为他是其中的一份子。
好在有姐姐,他才能丢掉小时候那种懦弱,渐渐变成如今的自己。
好在自己没有让姐姐失望,今天她再带着自己奔跑,脸上才能带着笑。
霞绛与星08
希文利打开房门,就看见叶莎站在门口。
“议长先生,七七整理晚上好。”
叶莎对希文利道:“看来您还没有睡,幸好,我这么晚来拜访没有打扰到您。实在事情机密,只有现在这样非正式的场合,才不会有那么多眼睛和耳朵窥探。”
希文利还穿着常服,西装外套和领带随便扔在外厅的沙发上。
他揉着太阳穴,那张完美的脸上满是疲惫,“这才凌晨一点,最近不到天亮我是睡不着的,有太多要操心的事情了,很高兴殿下今天能过来,我等您已经很久了。”
希文利侧身把叶莎让进房门,但看着另一个人,他有些犹豫,“殿下,我们的谈话,恐怕不方便第三个人在场。”
“这是帝国三皇子叶霖,我的亲弟弟。”叶莎解释道,“您可以信任他,就像信任我,带他一起来,正是想向您表明帝国对此的诚意。”
“原来是三皇子殿下。”希文利朝林雨伸出手,“很荣幸见到您。”
虽然不清楚叶莎到底要干嘛,林雨还是保持着严肃,跟希文利握了握手,“我尚未成年,身份暂时没有公开,还请议长先生称呼我林雨上校,在其他场合也麻烦您不要提及我的真实身份。”
希文利客气地笑了笑,“好的,我明白了,林上校。”
他带着叶莎和林雨在外厅落座。
房间里没有别的仆从,希文利便自己动手,给叶莎和林雨各倒了杯茶,“很抱歉,现在太晚,我这里只剩茶叶了,现在叫人来送吃的,太露痕迹。”
“不用客气,议长先生,时间紧迫,我们直入正题吧。”叶莎沉声说,“关于之前我给您写信时,提到的那个话题。”
希文利点点头,站起身来,走进书房。
霞绛酒店的套房大多空间庞大,方便身份尊贵的客人携带仆从和下属,像叶莎的套房,里外有五进,除了必要的主卧和盥洗室外,还配置了衣帽间、会客厅、书房、餐厅、娱乐室、副卧、值夜房,务必让特殊身份的客人也能感到宾至如归。
希文利的房间跟叶莎的格局相同,但这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住,行李看起来也不多,摆放的东西也都还是酒店原装配套的。
他很快从书房回来,手里拿着个信封。
“这是殿下当初通过帝国在联盟的情报网,私下给我的那封信,我没有给别人看过。”
希文利把信封扔到茶几上,说道:“我冒这么大风险来这里,就是为了问一问殿下,这件事,您究竟怎么知道的?”
林雨还是第一次听说叶莎给希文利写过信,他率先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大略翻了翻,发现内容是关于边境侯事件的处理方案。
在叶莎的提议下,希文利设套邀请傅申逃入联盟,借此除掉傅申和他手下的边境军,顺便解决克隆间谍的所有隐患。
但这事不足以让希文利非要亲身来前线冒险啊,林雨有些困惑。
这时候,叶莎接过信纸,把信翻了个面,铺在了茶几上。
林雨这才发现,信纸背面,竟然还有一幅画。
是铅笔素描,画得很细致,线条清晰丝滑,明暗和色块过渡自然。
林雨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叶莎的手笔。
但画的东西林雨却看不大懂,那是一只他从未见过的生物。
三角形脑袋,有两个镰刀状的前足,身形很长,后腿粗壮有力,乍一看,这东西就像一只进化版的螳螂,但外壳似乎非常坚硬,脑袋后面有两条长长的触须,应该是接收生物信号的感觉器官。
看它的口器形状,还有里面一圈圈一层层重迭的密齿,这生物大概率吃肉。
在这幅画下面,还有一句话,是叶莎的笔迹——
“我知道这些生物的存在,我还知道,它们会消灭一切,直到世界上所有生物灭绝,如果还想挽救什么,请议长先生务必赴约,不要让您的妹妹白白牺牲。”
林雨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三皇子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希文利叹了口气,“但皇女殿下,您能把这东西画得这么真,应该是亲眼见过的吧?我很想知道,您是怎么在见过它们以后,还能活下来的?”
“我没什么故事,只不过,帝国情报局从联盟获取的情报,我都看过,并且我很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叶莎不打算把自己重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具体经过,还得由议长先生亲自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