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时,刘选看了谢宥一眼。
“此事是大房的错,崔妩这孩子打小就……可怜,我就这……一个侄女,她乖巧懂事,就算……身子不好,也还请你善待她。”
谢宥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对这位长辈还有印象,成亲当日他过来敬酒,拉着谢宥说了很多让他对阿妩好的话,当时谢宥只当他是一个关爱晚辈之人。
但这人的女儿伤害了阿妩。
见谢宥不应声,刘选有些尴尬,勉强的笑意下是掩饰不住的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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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本该是他的女婿,在婚宴上给他敬酒,恭敬听他训话,承诺会一辈子对他女儿好,只可惜……
“罢了,都是我孽,我的孽……”
他走出门去。
崔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迎上来问:“爹,咱们上山来做什么,姐姐呢?”
“你姐姐,她不小心跌下了山崖,咱们……”他咧开嘴,眼泪就流了出来,“咱们得给她收敛尸骨。”
四十来岁的男子说完这句,蹲在原地,呜呜哭出了声来。
崔玮傻愣住,而后也擦起了眼泪。
屋里,云氏环顾了一圈,道:“好了,今天的事情也够多了,各人回自己屋子去,今日就下山,不准再生事端。
这儿发生的事若让我在外边听到半句,通通家法处置!宥儿夫妻俩留下。”
崔珌告退。
高氏称心如意,带着胜利的眼神看了崔妩一眼,也走了。
刘选父子先回家报丧去了,崔珌由福望推着,回崇德寺收拾行李。
徐度香在寺门口守了许久,远远看到崔珌,迎了上来:“崔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见了崔妩之后,他根本没离开过崇德寺。
谢宥昨夜住在崇德寺里,徐度香也是知道的,二人相见,甚至寒暄了几句。
谢宥过目不忘,问起那日在衙门的相逢,徐度香解释自己初到季梁,被人骗了个精光,本想去报官,但碍于面子,终究还是跑开了,幸好后来和崔珌重逢,才解了困窘。
谢宥信了,只当徐度香是和崔珌同游的友人。
其实在见过崔妩之后,当日徐度香答应了她,是决定要走的。
崔珌却拦住了他。
“你和我妹妹已无可能,但你尚有进画院的抱负,难道因为失去了一个女人,连抱负也丢了,蹉跎半生?这样我妹妹才是一辈子瞧你不起。”
徐度香有些惭愧:“我这般哄骗妩……崔娘子,她怕是更要恼我的。”
他一想到崔妩要寻井自尽的样子就后怕。
“她住在深宅后院,成日有仆从跟随,你在外天地广阔,若非刻意相见,在一座城里,一辈子都遇不着,何必被她拘束了一生,贤弟,我慕你才华,不忍见其埋没,才要劝你。”
经过崔珌循循善诱地开导,徐度香终于决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