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安看出他的窘迫,随即豪迈说道:“哟,这你找对人了,我……我筠爷无所不知无所不答。”完后,悻悻地摸摸鼻子,他自然不敢在许秋筠面前称大头。
许秋筠对于他拍马屁行为嗤之以鼻,但也坐了下来,表示会听。
裘南在心里措辞几番,开口便语气认真:“我见到鬼了。”
他把这几天的事情详细讲了出来,从外公家到大前晚,连同秦月明捂住他眼睛后就没看到鬼这一点也说了。最后他道出自己的猜测:“其实我感觉我外公家那边有问题,以前没在意,现在想想又觉得有联系。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外公了,小时候外公倒是经常来家里看我,但是在我五岁的时候,我妈和外公有段时间经常吵架。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段时间过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外公,爸妈也和他断了联系。
直到前几天我妈收到了外公去世的消息,外公丧葬的地方是一个叫玄清观的道观。”
说到这个玄清观,裘南开始皱起了眉,倒不是抵触,更像是不太相信外公会和道观有联系。
“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外公是一名天师。”
裘南被接到玄清观的时候还是懵的,他想不明白这道观和外公的葬礼有什么关系,直到他看到了道院中被众多道士围着的一口棺。
棺里的是谁不用说,裘南看着母亲慢慢走到棺前,伸手抚摸着上面的花纹。她背对大门,阳光照不到她所在的地方,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裘南看不清她的表情。
接下来观里的道士们为外公做法事,念经诵佛的声音顶破天花板,环绕在整个道院上空。
他和父母站在一旁,沉默地看完了全程。
外公的天师身份是他问一位道士了解到的,听那道士说,天师有别于普通道士,外公在玄清观的威望是极高的。
裘南不懂这些,童年的记忆随着年龄增长变得模糊,他对外公的印象仅停留在相册里他和母亲还有自己幼时的合照。每当他向母亲问起外公时,母亲的心情会变得不好,久而久之他就没再问了。
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抵触外公,甚至能做到断了联系,但那本一直放在书房相册里的照片却一直留着。
举行完仪式那晚,第二天要回去上学的裘南早早在房间里歇下,一天下来身心疲惫,可要真睡着不太容易。这趟回来他们住的是以前的旧房子,挺破旧的,隔音不好,被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说,是不是因为他老碰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所以才……”
这是母亲的声音,裘南望着天花板,鼻尖充斥着房间里许久不通风的闷味,听出了话语里的低落。
“想什么呢,道长说咱爸寿终正寝,有福着呢。”
……
“诶,小南估计都不记得他外公了。咱爸还挺喜欢他,小南小的时候,他经常抱着小南玩。”
“你又知道,这十几年来他也没来看过啊。”
父亲像是不知道说什么,绞尽脑汁想到一件能证明外公对家人有感情的事:“他还帮小南封过眼呢。”
母亲声音大了些,激动道:“他说你就信,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能看到。”
说话声断断续续,后面的事裘南听不大清了,未等他深思其中的含义,困意席卷而来。
“这样看来,你是天生的阴阳眼。”许秋筠不太了解行鬼之道,但他看得出这是开了天眼的表现,裘南比常人颜色深的瞳孔倒很明显。
“你的外公是天师,那自然知道如何封阴阳眼。你可能五岁的时候看到了些什么东西被他察觉,便帮你把阴阳眼给封上了。”
许秋筠垂着眼,转着手里的杯子,漫不经心地替他分析局面,说着他不了解的领域,“我能看到你眉心残存的一点印记,但这种封印只是暂时的,阴阳眼不可能彻底消除。这个封印随着你外公的去世而自动解开,这也是你能看得到鬼的原因。还有,有阴阳眼的人天生阴气重。”
转杯子的手停了下来,许秋筠抬起眼:“鬼就喜欢靠近阴气。”
佩玉
裘南和周子安听得一愣一愣的,一人一妖皆不懂鬼道。
周子安手里捧着一盒花生糖,泛光的糖浆裹在上面,浓郁的香味往周遭散开,他吃了一个,挺不错的,看来自己做成功了,愣愣地把盒子放到桌上让其他人拿:
“那班长的阴阳眼不能关上了吗?欸不对,班长现在看不见鬼了。”
许秋筠点头,顺手拿了个花生糖:“秦月明或许使了法术,让阴阳眼又关上了,不过这是暂时的。”
裘南看着眼前的桌子,想得有些出神。许秋筠见他表情苦恼,安慰道:“倒不用紧张,阴阳眼……也可以叫鬼眼,对于很多行鬼道之人可遇不可求。何况只要稍加修炼,就能做到自由开合鬼眼。”
闻言,裘南看向他的眼里闪烁着光。
确实,他刚刚一直在担心这个,不说这个法术的时效多长,就是一直麻烦别人帮他封眼也很难为情。
好在现在有了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就不用这么被动,只不过……
“那这个修炼……”裘南小心翼翼地顺着往下问,眼里带着一丝疑惑和好奇。
许秋筠眯着眼睛,嘴里嚼着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等咽下去才开口:“不同道法的修炼方式不同,按你的体质,应该修鬼道比较适合。但我不太建议,因为鬼道比较……”
他停顿一下,斟酌着用词,“比较难以把控,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但你若是仅仅只是想关闭阴阳眼的话,修习些功法内力,提升修为就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