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过奖。”
“你!”
云绾气结,愈发觉得自己屏退众人与他独处,简直是与虎谋皮,愚不可及!
深吸一口气,她大声喊道:“来人,来人!”
司马濯眉梢轻挑:“方才皇后所提问题,儿臣尚未作答,这就将人叫进来了?”
眼见帘外响起动静,云绾心底紧张稍缓,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三殿下大概是忙碌太久,以至于神志不清,口不择言。既如此,还答什么话,不如早早回去歇息,省得叫旁人觉得我这嫡母刻薄!”
她刻意将“嫡母”二字咬的很重。
司马濯眯眸看向她:“皇后这是要赶儿臣?”
云绾扯出个不冷不淡的笑容:“什么赶不赶的,何必说的这么难听。本宫这是心疼你,再说了这是陛下的营帐,你难道想在这待一个晚上?”
不就是演么,她又不是不会。
司马濯将她眉眼间那份不服气看得一清二楚,嘴角弧度不禁上扬。
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子竟然妄图朝狼挥爪子,实在可笑。再看下首那些低眉垂目的宫人,更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也罢,再让她拿着鸡毛令箭玩两天。
折磨猎物,自然得将她捧得高高的,再将她从云端拽下泥沼,那种巨大的落差带来的痛苦,光是想想就遍体舒畅。
“既然皇后心疼儿臣,那儿臣便承了这份意。”司马濯掸了掸袍袖:“儿臣告退。”
见他转身朝帐门走去,云绾紧绷的神经稍松。
可还不等她松口气,那道骊青色身影又突然转过来,她的腰背也条件反射地绷直:“还有事?”
司马濯睇着她:“皇后不回自己的帐子歇息?”
她回不回去和他有什么干系,多此一问。云绾眉头微皱,“本宫先前已睡了好些时辰,现在只想陪陪陛下。”
提到晋宣帝,她的语气不再那么冷硬,纤长的眼睫轻垂,遮住眼底悲恸:“你自去歇你的。”
这前后态度的变化太过明显,司马濯眼底略过一抹晦色,语气难辨:“皇后与父皇可真是鹣鲽情深。不过儿臣得提醒你一句,王总管虽给父皇更换过衣袍,但父皇遗容有损,皇后还是别看太久,省得夜里梦魇。”
云绾蹙眉:“他是你君父,是我夫君,便是遗容有损,我也不惧。他若肯入我梦里,那自是更好,我求之不得。”
迎上她澄澈无畏的眸光,司马濯长指收紧成拳,语气沉下:“那你就陪着吧。”
说罢,拂袖而去。
营帘晃了两晃,那人总算是走了。
云绾长舒口气,撑着桌子,重新跌坐于圈椅之间。
玉簪见她脸色不好,上前询问:“娘娘,你怎么了?”
云绾揉了揉昏涨的太阳穴,幽幽叹息:“没事。”